他忽然紧张又激动地捅了捅我胳膊，目光锃亮地指向庄子身旁：“注意了注意了！旁边蹲着那个，小眼睛骨碌碌转得贼快，跟装了小马达似的机灵鬼，瞅见没？就是点子多到炸的惠子先生！”
“他们俩！”范行激动得声音都在抖，“周周雷打不动！就在这树根底下，上演年度哲学大戏‘惠庄脱口秀’！辩论主题贼上档次——宇宙咋起源啦、到底是庄周梦蝶还是蝶梦庄周啦……那叫一个神仙打架，精彩绝伦！”他指着不远处一堆窝在角落里围观的学生：“瞅瞅！咱们整个年级的八卦精小分队可都搁那儿蹲着呢！前排‘坐票’早就爆满了！大伙儿揣着瓜子、花生米嘎嘣嘎嘣嗑得起劲儿，角落里还有偷偷打瞌睡流口水的，哈哈哈！”
范行绘声绘色地描述着现场：“庄子先生一开口就飘飘然踩着云朵来忽悠（学腔调：‘鲲鹏展翅九万里！’），惠子先生立马神速开怼（模仿快速反击：‘得了吧，你那鲲没点水泡不都成咸鱼干晾着了？’），你一句我一句，火星子四溅，跟最热闹的市井说书场子一样！我们就爱看惠子先生被怼得抓耳挠腮想翻盘的囧样！嗨翻天的还在后面——下课后的‘胜负赌约’！有人押庄神仙今天要梦回大蝴蝶（押注：一包松子！），有人赌惠子能憋出新花样怼懵对方（押注：俩窝窝头！嘿嘿）！纸条子在小树林里嗖嗖传，银豆子在袖子里叮当响！”他拍着我肩膀催促：“总之下回你可得跟紧我脚步，麻溜儿抢个前头位置去朝圣！晚了可就啥都莫得喽！保准让你乐到找不着北下巴脱臼！”
少司命像是想起了什么，立刻眨着灵动的大眼睛，轻轻晃了晃我的衣袖，指向稍远处回廊下一个独立的身影。（凑近耳边，用细小的、仿佛吐露天机的语气低语）：“唔……看到没？那个穿黑衣裳、板着脸、一丝不苟站得直挺挺的，像阎王爷似的？”
她指的分明是一个气质冷峻、目光锐利的男子。少司命继续神秘兮兮：“那就是韩非子先生啦！（赶紧又指了指更深处一个隐约可见的白发老者侧影）还有那边！那位在院廊尽头一闪而过的白胡子老头……天呐！那可是传说中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鬼谷子先生本尊啊！赶紧多看几眼！入学这天能见着绝对是中彩票了，毕业前都未必再见了！（紧张地拽着我袖子猛地后退半步）哎呀你信我！他老人家搞兵法搞谋略的，最擅长的就是神出鬼没突袭测验！上回突然出现在我后头，吓得我蜜饯罐子哐啷掉地上全喂了蚂蚁——吓得我呀！快别直勾勾看着啦！（一脸心有余悸又带着点小敬畏）”
阳光穿过繁密的杏叶，洒在刚刚汇合的四人小组身上。范行意犹未尽地收回指向庄子和惠子的手，少司命眼里的崇拜光芒还未完全消散，林婉儿还在小声嘀咕着“计算竹筒升级案”。
范行：（一拍大腿，精神抖擞）“好啦！开胃菜尝过了，该上主菜啦！走走走，兄弟伙，带你去看看咱们学宫真正压箱底的硬核玩意儿！紧挨着咱刚才看热闹这块宝地的，就是——”
（我跟着范行他们穿梭在学宫奇异的建筑群里，袖口突然被少司命拽得发紧。）
"木头快看那边！"少司命兴奋的鼻息喷在我耳垂上痒痒的，她指尖戳得我胳膊生疼。我顺着望去，只见孔子先生宽大的衣袖正卷起半空中的竹简残影，剑气与墨香混着星陨石地面的震颤扑面而来。突然有人拍上我的后背——
"发什么呆呢！"范行一掌差点把我拍进青铜门里。林婉儿立刻像炸毛的机关猫似的捂住我的嘴，我后脑勺直接贴在了冰得发麻的金属门扉上。她食指几乎要戳进我瞳孔："看见那些亮晶晶的网格没？上次师兄的喷嚏声还没落地，头顶就降下七十二根除尘毛刷把他裹成了蚕蛹！"
我咽了咽口水，喉结擦过她手套上的齿轮纹路。这时东君姐姐的衣袖带着桂花香拂过后颈，我转头正对上她递到唇边的星屑糕点，半透明的糖霜里真有银河在流转。
"当心精神漂移哦。"她尾音带着蜂蜜般的黏性，我舌尖刚触到酥皮，突然被少司命揪着耳朵拽了个趔趄。蘑菇伞盖下漂浮的梦蝶气泡擦着鼻尖炸开，庄周先生的鼾声像潮水般漫过我的天灵盖。
"收摄心神！"范行突然掐我虎口，疼得我倒抽冷气。韩非子先生的目光正从律辩堂深处刺来，我腰间的木牌突然结出冰碴。还没等搓热，脚下地面突然化作流沙——鬼谷子先生幻化出的箭矢擦着我发梢掠过，沙粒在耳边炸开的声响比墨家锻锤还骇人。
少司命整个挂在我胳膊上尖叫："三点钟方向！那棱角绝对是机关匣的卡榫！"我扑出去的瞬间，余光瞥见林婉儿甩出的钩锁缠住了某处暗桩。沙海翻涌中，我指尖终于触到匣子边缘的墨家纹章，突然意识到东君给的糕点还黏在掌心——糖霜竟化作星图指向了沙丘背面的生门。
范行拽着我后脖领子往沙丘背面滚去，青铜门轴转动的轰鸣声里突然混进墨家锻锤的叮当声。我手背上的糖霜星图突然腾空化作萤火，林婉儿甩出的算珠精准击中了沙海中浮起的二十八宿铜盘。
"坎位！"东君的声音裹着桂花香从流沙缝隙里渗出来。我怀里少司命突然掏出鲁班锁往沙地一插，齿轮咬合声里竟升起座鎏金日晷。韩非子先生的律令竹简从天而降，将鬼谷子幻化的箭矢尽数钉在星图上。
"子时三刻！"范行把我踹进突然显现的玉衡位，我手肘撞开的暗格里喷出带着松烟墨香的暴雨梨花针。少司命拽着我发冠往后仰，银针擦着下巴钉入身后突然凝实的青铜鼎，鼎身《考工记》铭文竟开始顺时针流转。
林婉儿的机关臂突然伸长三丈，指尖探出的量天尺正卡住鼎耳。我腰间木牌迸发的冰碴突然化作《九章算术》的虚影，东君抛来的桂花枝穿过虚影瞬间燃起苍蓝火焰，将我们脚下旋转的洛书图案照得纤毫毕现。
"抓稳！"范行突然往我嘴里塞了颗霹雳雷火弹，薄荷味的硝烟直冲天灵盖。少司命踩着我的肩膀跃起，裙裾翻飞间抖落的山海经异兽图竟化作实体，饕餮的巨口正咬住从《齐民要术》里钻出来的机关龙骨。我掌心的墨家纹章突然发烫，看见韩非子冷冽的目光里闪过一丝笑意——他腰间玉珏正倒映出我们头顶缓缓开启的天机阁穹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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