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阿阮若有所思的表情,继续道:“你们这些‘星官’,听着威风,五百年一轮回,跟那地里的庄稼似的,一茬接一茬,不就是天上的公务员嘛!好处是能到处溜达,坏处嘛……啧,不能动情,不能留后,规矩忒多!哪像我们这些老山精,只要这长白山不倒,老姨我就能一直在这儿炖肉抽旱烟!扎根一方,自由自在!坏处嘛……嘿,也就在这一亩三分地转悠喽。”
她顿了顿,目光在我和阿阮交握的手上停了停,满是皱纹的脸上绽开一个真心实意的、大大的笑容:“所以啊,小星星,你能跳出来,找到这么个能为你改命的傻小子,老姨我打心眼里替你高兴!这福分,是多少辈子修来的!来,吃肉!吃饱了,老姨好好教教你怎么用这人间烟火气,以后天南海北,只要你记得山下张大妈炊饼摊的热乎劲儿,这力量啊,就断不了根儿!”
炖肉的香气弥漫,胡三太奶爽朗的笑声在温暖的洞府里回荡。肩头那点灰烬印记似乎被这浓郁的人间烟火和太奶直白的话语刺激到,极其微弱地“噗”了一声,冒出一缕几乎看不见的青烟,像是某种无声的、酸溜溜的抗议,随即又沉寂下去,仿佛在努力消化这完全超乎它理解范畴的“基层编制”论调。
好的,这是基于所有信息的续写,严格遵循您的要求:
胡三太奶的洞府里暖意融融,炖肉的香气和旱烟的味道奇异地混合在一起,透着股家的暖意。阿阮捧着热腾腾的狍子肉汤碗,小口吸溜着,脸上被热气熏得红扑扑的。我碗里的肉堆得冒尖。
“吃饱喝足,精神头足!”胡三太奶“啪”地放下空碗,利落地一抹嘴,黄铜烟袋锅在石桌沿上磕了磕,“走!老姨带你们溜达溜达咱这长白山!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基层风光’!”
她不由分说,一手一个拽起我们,风风火火就往外走。洞口的冰壁再次无声滑开,凛冽清新的山风扑面而来。
长白山在太奶脚下仿佛活了过来。踩着厚厚的积雪,她步履轻快得惊人,大红碎花棉袄在银装素裹的山林间跳跃。
“瞧见没?那片林子!”她烟袋杆指向一片挂满晶莹雾凇的针叶林,“那是‘雪妖的嫁妆’!底下藏着个暖泉眼,傻狍子最爱冬天趴那儿打盹!”
绕过几块巨大的、覆盖着白雪的黑色玄武岩,岩缝里探出几株翠绿的雪莲。“瞅瞅,这倔脾气!跟咱家小星星小时候一个样!”她哈哈笑着,拍了拍阿阮的背。阿阮无奈笑着,眼睛却亮晶晶地打量山野。
太奶熟门熟路领我们攀上一处视野开阔的雪坡。极目远眺,巍峨的雪峰闪耀,云海在脚下翻涌。
“美吧?”太奶叉着腰,“可美底下藏着凶险呢。天池底下那老龙王,脾气躁!还有那山坳里的风眼,能把人骨头缝吹透!”她话锋一转,神秘兮兮压低声音,“所以啊,在咱这儿混,光会借水可不成,得会‘冻’水!”
她转身面对阿阮,笑容收敛,眼神锐利:“丫头,听好了。你们少司命那点引水化冰的皮毛,在老姨这儿不够看。今儿个,老姨教你点压箱底的真本事——‘寒冰咒’。”
她伸出胖乎乎的手,五指微微一拢。霎时间,周围飘落的雪花瞬间在她掌心上方凝聚、旋转,眨眼间凝成一根尖锐、剔透、散发森森寒气的冰棱!空气似乎被冻得发出细微“咔咔”声。
“心念所至,寒气随心。”太奶的声音带着威压,“别想着控制多少水,先抓住那一缕最纯粹的‘冻意’。这长白山的寒气,是地脉的精魄!把它当朋友,想着……共鸣!”
阿阮屏息凝神,学着伸出手。起初,她掌心的寒气只让几片雪花凝滞。太奶叼着烟袋眯眼看。渐渐地,雪花在阿阮指尖萦绕,凝聚成一小团模糊冰雾。她眉头微蹙。
“对!就这劲儿!”太奶猛地一拍大腿,“记住这感觉!扎根,吸地气才足!就像山下张老头的炊饼摊,几十年的烟火气儿攒下的根!”
看着阿阮指尖那团越来越凝实的冰雾,太奶脸上露出欣慰又促狭的笑,凑近我,用烟袋杆捅捅我胳膊,声音压得更低,带着分享八卦的兴奋:“嘿嘿,娃娃,瞧见没?有模有样了!比她哥阮星正那小子当年可强多了!你是不知道啊,那小子……”
她故意顿了顿,清了清嗓子,眼睛弯成月牙儿:“阮星正那小子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当年他头回来学这个,那叫一个惨!老姨让他去天池边试试手,结果这小子心气儿太高,想冻个大冰山显摆!好家伙!引动的寒气太猛,差点把自己冻成冰雕!老姨我扛着烟袋杆把他从冰坨子里刨出来的时候,他那张万年不变的阎王脸都冻青了!眉毛头发全是冰碴子,哆嗦得话都说不利索,跟只落水的鹌鹑似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太奶笑得前仰后合,爽朗的笑声在山谷间回荡。肩头那点沉寂的灰烬印记,在太奶这震耳欲聋的笑声和关于大司命如此“接地气”黑历史的刺激下,猛地“噗噗”冒出两缕明显扭曲的青烟,紧接着,一个憋不住、充满幸灾乐祸的意念如同细小的气泡破裂般,清晰地在我脑海中炸开:“噗嗤!大舅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冻鹌鹑!”这意念带着一种被逗乐的、毫不掩饰的嘲讽,仿佛那高高在上的灰烬也被这过于生猛的人间笑料彻底破防,短暂地加入了这场对大司命的集体“声讨”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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