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暴已至,带着夜影的獠牙、政治的绳索、朋友的忧心,和紧握在手中的…属于“这一次”的羁绊。
纳兰视角 - 破碎的伪装,星空的低语)**
白日的喧嚣与金狼旗的沉重仿佛还在肩上压着。嬴驷那带着暧昧调侃的话语,尤其是那句“她家的”、“南宫烈(玉面小飞龙)”,像淬毒的冰锥,反复刺穿着白日里强撑的冰晶面具。夜已深沉,王庭的篝火熄灭,万籁俱寂。我独自一人,避开了巡夜的守卫,跌跌撞撞来到营地边缘一处能望见圣山轮廓的草坡。
冰冷的夜风卷起草屑,吹在脸上,却带不走眼底灼热的刺痛。白日里那**精美琉璃盏被重锤击中、瞬间布满蛛网般裂纹的、无声的尖锐哀鸣**,此刻终于碎裂开来。伪装的坚硬彻底崩塌,泪水汹涌而出,不受控制地沿着脸颊滑落,滴在冰冷的草叶上,发出微不可闻的轻响。头顶是浩瀚无垠的草原星空,繁星如碎钻铺满墨蓝的天鹅绒,美得令人窒息,也冷得令人心碎。腾格里的雄鹰在何处?我的骄傲与自由,此刻为何如此沉重?**玉面小飞龙**……连她的称号都带着令人炫目的传奇色彩,如同无法逾越的高山。
“纳兰姐姐?”
一个轻柔得如同夜风拂过银铃的声音自身后响起。我猛地一僵,飞快地用袖子擦去脸上的狼狈,试图重新戴上那冰冷的面具,却只觉指尖冰凉,动作僵硬。
阮星若,那个被无名下意识护在怀中的女子,那个拥有星辰之力的少司命,不知何时悄然来到了我身边。她穿着一袭素雅的月白衣裙,仿佛融入这片清冷的星光中,纯净得不染尘埃。她的眼神清澈,没有嘲笑,没有胜利者的姿态,只有一种洞悉一切的平静与……温柔?
“是你。”我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努力想维持平日的清越,却泄露出沙哑的破碎感。心底那股被窥见脆弱的羞耻与白日的刺痛瞬间化作尖锐的荆棘,刺向了她:“少司命大人,是来看我笑话的?还是……来宣告你的胜利?” 我的目光扫过她纤细的身影,仿佛能穿透她看到那个沉默抱着弓、却会为她侧身的少年,“你赢了,赢得彻彻底底。他是你家的‘小冻梨’,是秦国将军(玉面小飞龙)的高足,是天行狩的栋梁……更是你阮星若的夫君。你此刻,不该在他温暖的怀抱里,数着星星么?”
星若静静地听着我的尖刻,脸上没有丝毫愠怒。她甚至向前走了一步,挨着我坐了下来,仰头望着那片璀璨的星河。夜风吹动她鬓角的发丝,带着一种安宁的气息。
“胜利?”她轻轻开口,声音像冰晶落在玉盘上,清泠而柔和,“纳兰姐姐,你错了。在这浩瀚的星穹之下,在命运的洪流之中,何来真正的‘胜利’可言?”
她摊开手掌,掌心向上。一点微弱的、纯粹如初雪的星光在她掌心凝聚、旋转,渐渐化作一本古老而虚幻的书册——那是她的命谱。书页无风自动,发出沙沙的轻响,流淌着玄奥难言的气息。
“你看,”星若的声音带着一种奇特的空灵,指尖轻点,命谱中属于无名的那一页被无形的力量翻开、放大,清晰地呈现在我眼前。
那根本不是什么璀璨的命格!那是一片……**混乱到令人心悸的漩涡!**无数的命线纠缠在一起,粗粝、扭曲、断裂又强行续接,像一团被顽童肆意揉搓后又丢弃的、沾满血污和硝烟的麻绳。命线本身呈现出一种**死寂的灰白色**,却又在深处闪烁着**暴戾的暗红**与**不祥的深紫**,每一次扭曲都仿佛预示着一次可怕的劫难与……终结。整团命线散发出的气息,是**极致的凶煞、孤绝与逆乱**,仿佛一头蛰伏的、随时会撕碎一切的洪荒凶兽。唯有极其微弱、几乎难以察觉的几丝**坚韧的淡金**和**温润的月白**缠绕其中,顽强地维系着一点生机。
“这是我夫君的命格,”星若的语气平静,目光却仿佛穿透了命谱,落在那个沉默少年的身影上,“**白发如霜雪,黑瞳似深渊,剑眉斩破迷障,星目……却蕴着亘古的寒寂。** 单看这副面相……”她顿了顿,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极其细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复杂意味,像是无奈,又像是认命的调侃,“知道的,以为他是天煞孤星无名;不知道的,怕真要以为是**西方庚金白虎煞星临凡,专司杀伐刑克**了呢。”
*(心若内心暗戳戳:何止是面相……他本就是天地间最古老的存在之一,时间与记忆的化身,背负着无尽轮回的灰烬。这凶煞命格,与其说是天定,不如说是他行走于这无尽血火长河所浸染的烙印……当夫君的娘子,真是……)*
她的目光重新落回那团狰狞的命线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惜:
“用我们中原司命的话说,这叫‘西天白虎七宿煞星临凡’,是亘古罕见的**天煞凶星**。主孤、主煞、主劫,一生坎坷,血火相随,注定与死亡为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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