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现在!玄甲骑!跟我冲!”赵穆眼里凶光暴涨,猛地一夹马腹!脖子上的骨笛发出尖锐的啸声,一层淡淡的、带血腥气的红光罩住他和身后的精锐骑兵,速度一下子提了上来!衣襟里的土黄符文也稳稳亮着,护着他们。
他们像离弦的箭,趁着星阵刚散、前头尸骸遍地的乱劲儿,踩着同袍和敌人的尸体,疯似的冲过这片刚经星辰审判的死地!赵穆甚至能感觉到残留的星力刮得皮肤疼,可眼里只剩狂喜和劫后余生的狠劲!
少司命态的阮星若望着星光渐暗,红唇轻启,最后一句咒言带着神的疏离,还有对凡尘杀戮的了然,轻轻飘出来,像声叹息,在暗下去的星域里听得分明:
“入不言兮出不辞……” (我来的时候没说话,走的时候也不必道别……)
随着这句老话落定,她身上那片如海的神性威严像退潮似的没了。眼里的星河暗下去,露出少女原本的样子;素袍的衣袂垂落,再没风动;挽发的星簪像是松了劲,几缕青丝垂下来,发梢还沾着没散的星尘。
入不言兮出不辞。神来不用打招呼,神走也不用道别。这是司命神官的孤傲,也是法则本身的冷。
可这神性的余韵,连一息都没撑住!
最后一点星光灭了,底下尸山血海露出来,远处赵穆的玄甲骑正借着这空当疯跑,烟尘都快看不见了——
“啊——!!!” 所有的疏离劲儿瞬间碎成了渣!阮星若狠狠跺了下脚,刚才那高冷的少司命影子全没了,只剩个气炸了的小姑娘。
“凭什么不辞?!我偏要辞!辞你这破天道破规矩的大混蛋!” 她对着天,对着那没了的星辰法则挥拳头,小脸憋得通红,声音又娇又气,全是被打断的火和不甘,“凭什么啊?!”
“来的时候不说就算了,走的时候多杀几个都不行?就差一点点!就差那么一点点啊!” 她指着赵穆跑没影的方向,气得直蹦,“你看!那条老狗捡漏跑了!气死我了!都怪这些死板的破规矩!”
“那些都是该杀的坏蛋!赵穆的狗腿子!杀光了才叫替天行道!凭什么拦我?天道不公!星辰不公!规则就是根死脑筋!”
刚才那句“入不言兮出不辞”的仙气,这会儿成了反衬,衬得她像被抢了糖的孩子似的。眼泪在红眼眶里打转,下一秒就要掉下来,哪还有半点执掌命轨的威严,活脱脱个被家长硬关了游戏机的小姑娘。
意识里传来范行憋不住的笑声:“噗……小星星,冷静点!你刚才帅惨了!真的!帅到没朋友!”
林婉儿的声音带着点无奈的笑意:“小星星,规则本就如此。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方才那般威仪,‘入不言兮出不辞’,本就该是这般模样。”
我也忍不住勾嘴角(我家这小祖宗。
啊),脑海里的灰烬笑得火苗乱窜:
(哈哈哈哈!木头你看!绝了!前一秒还念诗装神退场,后一秒就炸成小炮仗!这反差!天道在她眼里怕不是抢了糖还捂嘴的坏家伙!老子剑都快笑断了!)
阮星若听着同伴的声音,尤其婉儿那句“本就该是这般模样”,不仅没消气,反倒更委屈了,对着空气(意识链接)带着哭腔喊:
“什么模样啊!老狗都跑没影了!钢板你还打趣我!都怪这破规则!破天道!哼!以后再也不念这破诗了!走的时候偏要骂!骂个够!”
她气鼓鼓地又跺了下脚,转过身背对着崖壁,背影都透着“天道欠我”的怨气。刚才毁天灭地的星轨神威,这会儿全变成了对这死规矩的憋屈。
而捡了便宜的赵穆,带着劫后余生的后怕和一丝得意,早冲过了这片刚被神威扫过、又被规则拦住的死地,把那片血海和少女神官气急败坏的怒骂,远远甩在了身后。鹰涧峡的最后一道闸门——林婉儿的伏兵与机关”和无名(闷葫芦)守的峡口,就在眼前了。最后的斗,要开始了!
在朝堂的一边。
赵国都城,龙德殿。
虚界与实界的交锋,在龙德殿的梁柱间交织成一张紧绷的网——虚界里的刀光剑影,正是实界唇枪舌剑的倒影;土黄巨人的每一次摇晃、胡服猎人的每一次挥刀,都踩着朝堂辩论的节拍。
虚界之中,厮杀正烈。
胡服猎人身形如电,战鼓般的雷鸣(咚!咚!咚!)随着腾挪炸开,弯刀劈出的寒光(铮!铮!)裹着马头琴的苍劲战意(呜噜噜——),一刀接一刀斩向土黄巨人身上缠绕的根须。那些象征旧制枷锁的根须被斩得节节碎裂,化作土黄光点消散。土黄巨人发出编钟崩裂般的闷响(镗——),臃肿的身躯踉跄后退,身上华服碎成布条,腐朽气越来越重,眼看就要撑不住了。
实界朝堂上,吵架声早已掀翻了顶。
“祖制不可破!你们这是要毁了赵国根基!”守旧老臣们脸涨得通红,唾沫星子横飞,虚界里土黄巨人被砍得一个趔趄,实界这边的老臣们跟着心头一颤,有人急得拍了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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