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蒙舟的星核清鸣在第三日寅时突然拔高，像一根银针刺破了修炼室的寂静。
李小凡盘坐的蒲团四周，三十六道星门正在缓缓闭合——这是他用三日时间，将三十六个小千世界的命脉流转全部刻进星环的最后一步。
识海中的九道星环此刻亮如熔金，每一道环纹都在流淌着万千世界的气运轨迹，直到某一缕暗纹突然从第七环的阴影里钻出来，在星图中心炸开一个黑点。
他的指尖猛地掐入掌心。
星图在虚空中展开，金红交织的运朝气运如同一颗跳动的心脏，周围环绕的混沌裂隙泛着幽蓝的光，而九道命影的位置正随着星环转动而明灭。
当第七道命影的轮廓逐渐清晰时，李小凡的瞳孔骤缩——那道黑影的位置，竟与运朝核心祭坛完全重叠。
"怎么会......"他低喃着放大星图，看见祭坛下方的地脉里，有一条极细的黑线正从愿火池延伸出去，连接着某个灰扑扑的身影。
那是个穿着褪色祭服的老祭司，正背对着愿火池，布满皱纹的手按在祭坛基石上，指缝间渗出的黑雾正顺着石纹爬向愿火升腾的轨迹。
"主上！"
修炼室的门被叩响，苏婉的声音带着几分急切。
李小凡抬手收了星图，星环暗纹在他衣摆上闪过一道微光。
门开的瞬间，他便闻到少女身上淡淡的木樨香——那是世界树双生果实的气息，能帮她追溯气运轨迹。
"愿火的问题更严重了。"苏婉递上一枚水晶瓶，里面浮着几缕淡金色的雾气，"今天清晨，五十个村落的愿火升腾速度比昨日慢了三成，而且轨迹......"她指尖点在瓶身，雾气突然扭曲成螺旋状，"像是被什么东西拽进了地下。"
李小凡接过水晶瓶，指尖刚碰到瓶壁，星环暗纹便自动亮起，在瓶身投下一道星轨投影。
雾气里果然藏着极淡的黑丝，正沿着地脉走向延伸。
"影门的手段。"他沉声道，"你早该发现的。"
苏婉的耳尖微微发红："我昨日用双生果实回溯了三次，前两次只看到地脉石层，第三次......"她攥紧了腰间的果实挂坠，"看到有黑影在啃食愿火。
但当时不敢确定，怕惊扰主上闭关。"
话音未落，舱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林浩掀帘而入，甲胄上的星纹还沾着晨露："凤舞的密使到了，说有急事。"
密使是个裹着黑斗篷的少女，掀开兜帽时，左脸有道月牙形的疤痕——这是九幽盟的标记。
她单膝跪地，从怀中取出三枚青铜牌："近月来，青阳城、苍梧镇、云州城的祭坛祭司无故失踪，替换的人言行举止与原祭司分毫不差，但属下昨晚蹲守云州祭坛，发现那'祭司'整夜站在愿火池前，连眼都没眨过。"
青铜牌上还残留着阴寒的气息，李小凡用星环暗纹一触，牌面立刻浮现出模糊的人脸——正是星图里那个老祭司。
"命轨嫁接。"
陌生的声音从舱外传来。
云中鹤负手而立，白衣沾着晨雾，腰间的玉牌泛着青芒，"他们用影道秘法，将你的气运命轨嫁接在替身身上，再通过替身将愿火导给第七命影。
那老祭司......"他抬手指向星图，"根本不是活人，是影门用命影捏出来的傀儡。"
李小凡的指节捏得发白。
他想起三日前虚影说的"下次共鸣，你将主动献祭"，原来对方早就在运朝核心埋下了钉子。
"赵老。"他转身看向始终守在舱外的老人，"照常运转运朝，莫让祭坛有半分异样。"
赵老浑浊的眼底闪过精光："老奴明白，今日的愿火祭祀，老奴亲自监场。"
"林浩。"李小凡又看向将领，"带星门军在祭坛外围五里布阵，所有军士的星纹甲开启共鸣，我要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星环感应。"
"末将这就去！"林浩抱拳转身，甲胄相撞的脆响里带着几分狠劲。
"杨将军。"最后是站在舱角的原住民勇士，"你守在地脉入口，若有影修突围，直接斩了。"
杨将军按剑行礼，古铜色的脸上泛起兴奋："能为主上斩妖，是杨某的荣幸！"
苏婉扯了扯他的衣袖："我跟你去地脉。"
李小凡低头看她发顶翘起的碎发，到底没拒绝。
他从袖中取出星辰珠，珠身的星环暗纹与衣摆的纹路共鸣，在两人脚下展开一道星门："跟紧我，地脉里的影气可能干扰感知。"
地脉入口在祭坛后方的枯井里。
李小凡先跳下去，落地时星环暗纹亮起，将黑暗照成星芒铺就的通道。
苏婉紧随其后，世界树果实的香气驱散了几分阴寒。
越往深处走，星环的震颤越剧烈。
当他们来到地脉核心时，李小凡的星环暗纹已亮如白昼——那个老祭司正背对着他们，双手按在一块刻满咒文的巨石上，后颈的皮肤下，隐约能看见黑色的脉络像活物般蠕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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