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荒东方,昆仑以西,不周山以东的广袤沃野,曾经是万族繁衍生息、灵机盎然的乐土。然而此刻,这片大地却笼罩在一种压抑的恐慌与悲愤之中。
焦黑的森林边缘,几头侥幸逃脱的鹿精惊魂未定地舔舐着同伴残缺的肢体,眼中残留着巫族巨斧撕裂血肉的恐怖阴影。它们美丽的鹿角断裂,皮毛上沾满凝固的暗红血迹,每一次风吹草动都让它们惊跳起来。
清澈的溪流不再歌唱,河滩上散落着细碎闪亮的鲛人鳞片和几缕沾染血迹的蓝色长发,无声诉说着不久前发生在此的惨剧。几尾开了灵智的锦鲤躲在浑浊的淤泥深处,瑟瑟发抖,不敢浮出水面。
曾经灵气氤氲的山谷,如今只剩下几截断裂的、流淌着墨绿色汁液的巨大树桩。被强行抽取了本源的灵根残骸散发出衰败的死气,引来食腐的秃鹫盘旋,发出不祥的鸣叫。侥幸逃脱的山精野怪,拖家带口,背着简陋的行囊,如同黑色的潮水,仓惶地向着远离不周山的方向迁徙。他们眼中充满了对故土的眷恋与对未来的茫然,口中不断重复着:“巫族…吃灵的蛮子…”“不周山…血食之地…”“逃…快逃…”
悲鸣、啜泣、恐惧的低语,在广袤的山林平原间回荡,如同大地在泣血。
就在这片愁云惨雾笼罩的大地之上,两道璀璨夺目的流光,如同划破阴霾的曙光,自九天之上缓缓降临。
流光收敛,现出两位身着华贵金袍、气度非凡的神圣身影。
一人面容俊朗威严,眉宇间带着统御八方的气度,周身太阳真火的气息内敛却浩瀚,正是帝俊。他手中托着二卷非金非玉、星光流转的图卷(河图洛书),目光深邃地扫视着疮痍的大地。
另一人气质更为凌厉霸道,金袍之上绣着三足金乌焚天之象,眼神锐利如刀,正是太一。他腰间悬着一口古朴玄奥、散发着镇压鸿蒙气息的小钟(混沌钟),钟体表面混沌气流隐现。
这两位自太阳星孕育而生的先天神圣,结束了在九天之上的潜修,终于踏足洪荒大地,欲体察万物,印证大道。然而,眼前所见,并非他们预想中的生机勃勃、万类竞自由,而是一片被恐惧与血腥笼罩的末世景象。
“兄长,此地…怨气冲天,灵机紊乱。” 太一眉头紧锁,锐利的目光扫过那些迁徙的生灵队伍,落在溪边刺目的鲛人鳞片上,一丝冰冷的怒意在他眼底凝聚,“此等蛮横,视开天生灵为血食,坏天地造化根基,岂能容之!”
帝俊脸色同样凝重,他手中的河图洛书微微展开一角,其上星辰流转,山川脉络隐现,清晰地映照出这片地域被巫族煞气侵蚀、生灵涂炭的惨状。“巫族…盘古精血所化,肉身强横,不修元神,不识天数。其行虽暴戾,其力却源自父神遗泽…” 他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复杂,“然,此等行径,已非生存所需,实为掠夺与毁灭!万灵苦之久矣,天地造化之道亦为之哀鸣!”
两人驾起金光,缓步行走在这片哀鸿遍野的大地上。
他们看到:
一个兔妖部落的聚居地被彻底摧毁,巨大的石碾下压着几具化形未全、血肉模糊的兔妖尸体,周围散落着被啃噬过的萝卜灵根。
一群草木精灵的残躯被粗暴地堆砌在巨大的篝火旁,充当柴薪,空气中弥漫着灵木燃烧的异香与精魄消散的悲鸣。
一头侥幸从祝融部落狩猎中逃脱、浑身焦黑冒烟的犀牛精,倒在帝俊太一身前,巨大的独眼中满是绝望与哀求,最终力竭而亡。
一幕幕惨状,如同冰冷的刻刀,在帝俊太一这两位心怀寰宇的神圣心中,刻下了深深的烙印。万灵的悲鸣,如同无形的洪流,冲击着他们的道心。
“兄长,” 太一停下脚步,望着远处不周山方向那冲天而起的十二道煞气血柱,以及围绕其建立的、如同巨大凶兽巢穴般的巫族部落群,眼中金焰升腾,“洪荒乃父神所开,非巫族一家之洪荒!万灵皆是天地之子,岂能任其屠戮吞噬?吾等生于太阳,秉承至阳至正之道,岂能坐视?”
帝俊的目光从哀嚎的万灵身上,缓缓移向高悬于九天之上的太阳星与太阴星,河图洛书在他手中散发出更加璀璨的星光。他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声音如同洪钟大吕,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统御意志,响彻这片被悲愤笼罩的大地:
“万灵悲鸣,天地同泣!巫族恃力凌弱,视生灵为血食,坏造化之序,逆天道之和!此等行径,与魔何异?!”
他的声音蕴含着太阳真火的威严,瞬间压过了大地的悲泣,吸引了所有逃亡生灵的目光。
“吾,帝俊!”
“吾,太一!”
“今日立誓于此!凡洪荒之中,鳞甲飞禽走兽草木,凡开灵智、有向道之心、愿共抗巫族暴虐者,皆为妖族!”
“妖者,非邪非魔!乃天地造化之灵杰!吾等当聚万族之力,凝不灭妖魂,以护佑同族,以正天地纲常!以抗巫族蛮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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