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这曲子选得好。”长孙无垢坐在一旁的绣架前，手中银针穿梭，正在绣一件精致的婴儿肚兜。她的针脚细密如画，肚兜上已经现出一只憨态可掬的小老虎轮廓。“《鹿鸣》寓意多子多福，最是应景。”
“哼！”赵雨不耐烦地推开侍女递来的安胎药，“我又没病，喝这些苦汁子作甚？”她今日破天荒地穿了件杏色宽袍，却仍掩不住眉宇间的英气。
正要起身，却被身旁的马云禄一把按住手腕。
“莫任性。”马云禄眨了眨那双灵动的眼睛，羌族特有的绿松石额饰在阳光下闪闪发亮，“这可是华先生特意配的安胎方子。”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布包，“我这儿有西凉的蜜饯，喝完药含一颗就不苦了。”
不远处，董婉和伏寿正在细看华佗整理的安胎注意事项。
董婉葱白般的手指轻轻点着书页：“这上面说，孕期要多吃些核桃、黑芝麻...”伏寿突然掩口轻笑：“姐姐你看这段，‘孕妇忌食兔肉，恐生子唇缺’，真是有趣。”
而随着刘协的到来，宦官正准备开口准备迎驾之时，被刘协喝止住了。
“众爱妃！”
刘协的声音突然从廊下传来。
众女回头，只见天子站在朱漆廊柱旁，竟有些手足无措。他慢慢走近，颤抖的手轻轻抚过蔡琰的腹部，眼中闪着从未有过的柔软光芒。
“陛下...”董婉刚开口，就被刘协一把拥入怀中。这个在战场上所向披靡的帝王，此刻声音哽咽：“朕...朕要当父亲了...”
蔡琰眼中泛起温柔的水光，指尖轻轻搭上刘协的手背：“陛下且安心，华先生说了，臣妾胎象很稳。”
“就是就是！”赵雨拍着胸脯，“我可是能开一石弓的，这点小事...”
“雨儿！”长孙无垢急忙打断，却见刘协已经笑出声来。
马云禄机灵地捧来一个食盒：“陛下尝尝，这是按西凉古法腌制的梅子，最是开胃。”她狡黠地眨眨眼，“我阿娘说，怀孕时爱吃酸的，多半是...”
“咳咳！”伏寿红着脸轻咳，“云禄妹妹，这话说早了。”
当日下午，御膳房忙得热火朝天。尚食女官捧着食单请示：“蔡娘娘点名要酸梅汤，长孙娘娘要核桃酪，赵娘娘...”
刘协接过食单细看，不禁莞尔：“怎么，董婉要吃辣子鸡？”
“回陛下，”老太医王叔和捋须解释，“孕妇口味多变实属正常。老臣已命人备好了山药、枸杞等温补之物...”
正说着，忽见马云禄带着几个羌族侍女风风火火闯进来：“陛下！我让族人从西凉快马送来了牦牛奶酪，最是养胎！”
刘协感动地握住她的手：“爱妃有心了。”转头对尚食令道，“传朕旨意，六宫膳食单独立册，每日呈报。再让太医院派人常驻御膳房。”
暮色渐浓时，椒房殿内灯火通明。
蔡琰正在抚琴，曲调舒缓如流水；长孙无垢轻声诵读《诗经》中的《麟之趾》；赵雨虽然不耐久坐，却也乖乖跟着马云禄学编平安结；董婉和伏寿则在整理一箱小巧的玉玩，说是要备着给皇子抓周用。
刘协站在殿门外，望着这温馨的一幕，眼中满是柔情。
贾诩悄然在殿外求见：“陛下，幽州军情...”
“明日再议。”刘协摆摆手，目光不曾离开殿内，“今夜，朕只想做个寻常丈夫。”
月光如水，静静流淌在椒房殿的琉璃瓦上。梅花的幽香混着药香、墨香、茶香，在这春夜里酝酿着新生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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