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痛。
这是我唯一能感受到的。苏宛儿的手穿入我的胸膛,像一把冰刀刺进温热的面包。我低头看着那只苍白的手腕,指甲已经变成乌黑的利爪,紧紧攥住我跳动的心脏。
"为...什么..."我艰难地挤出几个字,喉咙里涌上一股铁锈味的液体。
苏宛儿——如果这怪物还能叫那个名字的话——腐烂的脸上露出一个扭曲的笑容:"纯阴之心,最好的祭品。"她的声音像是千万只虫子在爬,"有了它,我就能完全实体化,再不受阴阳束缚!"
她猛地抽回手,我的心脏就这样被活生生扯了出来。奇怪的是,我并没有立刻死去,而是踉跄后退几步,靠着某种诡异的力量维持着意识。
苏宛儿捧着我那颗仍在跳动的心脏,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在血红的"月光"下,我看到心脏表面缠绕着几缕黑气——那是来自玉坠的力量。
"完美..."她赞叹道,张开嘴,将心脏整个塞了进去。
我跪倒在地,双手本能地捂住胸口。那里有一个碗口大的洞,却没有多少血流出来,仿佛我的身体已经半只脚踏进了阴间。视线开始模糊,耳边嗡嗡作响,世界在我眼前旋转、扭曲。
苏宛儿吞下心脏后,身体开始发生可怕的变化。她的皮肤逐渐有了血色,头发变得乌黑亮泽,连那身血红嫁衣也焕然一新。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几乎要以为站在面前的是个活生生的美丽新娘。
"啊...这就是活着的感觉..."她深吸一口气,陶醉地抚摸自己的脸颊,"温暖...跳动...真实..."
我虚弱地抬头看她,嘴唇颤抖着想说什么,却只吐出一口黑血。脖子上的玉坠早已摔碎,但有一小块碎片仍嵌在我的皮肉里,散发着微弱的蓝光——这大概是我还没立刻死去的原因。
苏宛儿终于注意到我还"活着",惊讶地挑了挑眉:"还没断气?"她蹲下身,用一根冰冷的手指抬起我的下巴,"真是顽强呢,相公。"
"杀...了我..."我艰难地说,每说一个字都像有刀子在刮我的气管。
她歪着头看我,表情突然变得复杂:"杀了你?"她轻笑一声,"不,那太浪费了。"她凑近我耳边,冰冷的气息喷在我脸上,"我要你看着我享受你的生命,一天天衰弱,一点点腐烂...就像我当年那样。"
说完,她站起身,转身走向池塘——那个在她记忆中淹死她的池塘。水面突然分开,露出一条通往深处的小路。苏宛儿回头看了我最后一眼,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微笑,然后踏上了那条路,消失在水中。
水面在她身后合拢,恢复了平静。血红的"月亮"开始褪色,乌云重新聚拢,周围的一切渐渐恢复成现代荒地的模样。阵法消失了,七盏油灯熄灭了,只剩下我一个人跪在冰冷的泥地上,胸口空空如也。
我该死了。人没有心脏怎么能活?但玉坠的碎片仍在我脖子上发着微光,维持着我诡异的半死不活状态。我尝试爬行,用尽全身力气向铁丝网的方向挪动。每动一下,胸口的空洞就传来撕心裂肺的痛,仿佛有无数根针在里面搅动。
不知爬了多久,我终于翻过铁丝网,倒在马路边。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鬼门大开的夜晚结束了。我听到远处有汽车引擎声,想呼救却发不出声音。视线越来越暗,最后陷入一片漆黑。
我以为这就是死亡。
但我错了。
再次睁开眼睛时,我躺在一张硬板床上,头顶是斑驳的天花板。胸口仍然空荡荡的,却没有想象中那么痛了。我试着坐起来,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能做到。
"醒了?"一个沙哑的声音从角落里传来。
我转头看去,一个佝偻着背的老太太坐在阴影处,手里拿着一个奇怪的物件——像是个稻草扎成的小人,胸口处塞着一团发光的物质。
"你...是谁..."我的声音听起来像是砂纸摩擦,"我...在哪..."
"叫我孟婆就行,"老太太咧嘴一笑,露出仅剩的三颗黄牙,"不是地府那个,只是同名。你在我的小店里。"
我这才注意到周围的环境——狭小的房间里堆满了各种古怪的物品:泡着不明器官的玻璃罐、发黄的古籍、成捆的香烛,还有墙上挂着的各式面具,每一张都栩栩如生得可怕。
"我...死了吗?"我问出最关键的问题。
孟婆摇摇头,又点点头:"半死不活吧。那女鬼挖了你的心,但锁魂桩的碎片保住了你的魂。"她举起那个稻草人,"我暂时用这个替你顶着,不过撑不了多久。"
我低头看自己的胸口,发现那里盖着一块黑布,掀开后看到一个可怖的洞,边缘的皮肤已经发灰,像死肉一样。洞里没有心脏,只有几缕蓝光交织成网,勉强维持着身体的运转。
"为...为什么帮我..."我喘息着问。
孟婆眯起眼睛:"玄阳子那老道对我有恩。他临消散前传音给我,让我救你。"她凑近我,身上有股陈旧的草药味,"不过丫头,你得知道,这状态撑不过七天。七天后,要么找到新心,要么彻底变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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