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纪辰燃烧的意识烙印,主动撞向了婴儿意识核心那片冰冷的宇宙坟场!但这一次,并非被吞噬!那燃烧的痛苦、悔恨、悲悯与呼唤,混合着月老情丝的光芒,竟如同最诡异的酸液,狠狠腐蚀在冰冷的《永劫》戏文构成的坟场壁垒上!
嗤嗤嗤——!
无形的能量剧烈反应!代表“蚀天”的冰冷死寂,与代表“情孽焚身”的炽热痛苦,发生了前所未有的剧烈冲突!纪辰的意识烙印在飞速消耗、湮灭,但每湮灭一点,都在那冰冷的坟场壁垒上留下一个细微的、无法磨灭的灼痕!这灼痕并非破坏,更像是一种…**污染**!一种将“痛苦”、“悔恨”、“情愫”这些被《永劫》视为杂质、视为终将归于虚无之物的烙印,强行打入完美终末图景的污染!
婴儿那冰冷完美的微笑,第一次在意识层面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波动**。仿佛纯净的水晶,被滴入了一滴墨汁。
与此同时,婴儿晶莹躯壳的胸口位置,那翻滚的混沌能量洪流中,一点极其微小的、由纪辰燃烧意识烙印逸散出的灰烬与月老情丝光芒混合而成的光点,并未被玉蝉吸收,反而诡异地沉淀、凝聚。它吸收着周围被碾碎的佛魔碎片、残魂哀嚎、甚至一丝丝道蛊源识挣扎的意志,如同滚雪球般,在婴儿的心脏核心——那未来将统御《永劫》的权柄之地,悄然凝结成了一颗…**米粒大小、色泽混沌、内部仿佛有无数痛苦面孔挣扎的微型肉瘤**!
这颗肉瘤,微弱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却顽固地扎根在那里。它不散发力量,只散发着一种纯粹到极致的“痛”与“悔”的意念。像一枚埋入核弹核心的锈蚀铁钉,像一滴落入神之血液的污秽毒液。
这是纪辰残存意识焚烧自身、融合月老情丝与苏婉儿呼唤后,于第十五世蚀天者本源核心处,诞生的**逆命之蛊**!是“饲蛊者”对自身宿命最绝望、最疯狂的反噬!是“情”与“孽”在绝对寂灭中点燃的、微不足道却真实存在的…**异火**!
婴儿囟门的玉蝉振翅骤然出现了一丝极其短暂的、几乎无法察觉的紊乱。那冰冷天真的微笑,似乎僵硬了亿万分之一瞬。
绝对的虚无并未吞噬一切。在玉蝉棺椁吞噬血莲观熔炉、幽冥血河以及周遭一切存在时,并非所有事物都彻底归于寂灭。
湘江,浑浊的江水依旧在呜咽流淌。曾经浮起又瞬间粉碎的青铜道观穹顶,并非完全消失。在那被恐怖吸力犁过、如同被巨兽啃噬过的江底淤泥深处,散落着一些巨大、扭曲、布满诡异符文的青铜碎块。它们黯淡无光,失去了所有灵性,如同远古巨兽的朽骨,深深嵌入冰冷的河床。
其中一块最为巨大的、形似倒悬莲瓣的青铜残骸上,粘附着一小片…暗红色的丝织物碎片。它薄如蝉翼,浸透了冰冷的江水与淤泥,却奇异地没有腐烂。仔细看去,这碎片上似乎残留着极其微弱、几乎消散的银丝纹路——那是血蚕娘子最后湮灭时,由纯粹执念所化的“绝响”残留!
在这片青铜莲瓣残骸附近,淤泥被一股暗流微微扰动。几缕极其稀薄、近乎透明的粉红色气息,如同受伤的水母,艰难地从淤泥缝隙中渗出,缠绕上那片暗红丝帛碎片。这气息,微弱得连鬼魂都无法察觉,却带着一丝苏婉儿烙印特有的悲鸣余韵。它们与丝帛碎片接触的瞬间,碎片上残留的银丝纹路极其微弱地闪烁了一下,随即彻底沉寂,仿佛耗尽了最后一丝力量,只为标记此地的不同。
一条破旧得如同随时会散架的乌篷船,悄无声息地滑过这片死寂的江面。船头挂着一盏昏黄、摇晃的鱼皮灯笼,灯光只能照亮船头方寸之地,更衬得四周江水墨汁般浓黑。船尾,一个佝偻得几乎与船桨融为一体的身影,正用一种缓慢到近乎凝固的节奏摇着橹。
他叫老鲤头,没人知道他真名,也没人记得他在这条江上漂了多少年。有人说他吃过江里的死人肉,眼睛能通幽冥;有人说他就是江底怨气凝结的活尸。他靠打捞江里的浮尸、沉物,卖给下游义庄或某些不忌讳的“收藏家”过活。他浑浊的老眼,大部分时间都像蒙着一层江水的油膜,呆滞无光。唯有在凝视某些从江底捞起的“特殊物件”时,眼底深处才会掠过一丝非人的、令人心悸的幽光。
此刻,他那双浑浊的眼睛,正死死盯着船头灯笼光照边缘的江水。浑浊的水面下,似乎有一块巨大的、形状怪异的阴影轮廓,在淤泥中若隐若现。正是那块粘附着暗红丝帛碎片的青铜莲瓣残骸!
老鲤头摇橹的动作停下了。他枯瘦如鹰爪的手,从油腻的破棉袄里掏出一个油纸包。打开,里面是几块风干的、看不出原貌的黑色肉块,散发着浓烈的土腥与腐臭味。他拿起一块,看也不看,塞进嘴里,如同嚼蜡般缓慢地咀嚼着,布满皱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唯有喉结上下滚动时,发出沉闷的“咕噜”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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