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坑的中心,一座由无数白骨(寒铁门弟子长老)、冻结的玄冰碎片、以及被腐蚀的金属残骸堆积而成的恐怖“王座”矗立着。
王座之上,那尊高达五丈、覆盖着暗红鳞片、胸口镶嵌着搏动毒核的人形毒龙(林岩),正缓缓收回插入寒螭上人胸膛的巨爪。
寒螭上人的身躯,如同被抽干了所有水分的枯木,干瘪、灰败,覆盖着一层墨绿色的冰霜。他双目圆睁,瞳孔中残留着无尽的痛苦、不甘与难以置信。他体内苦修数百年的寒螭真罡本源、天罡境巅峰的精纯血气、乃至最后一丝残存的神魂,此刻正化作粘稠的暗蓝色与猩红色交织的能量流,顺着毒龙的巨爪,源源不断地被吸入其体内那颗搏动的腐星毒核之中!
“呃…呃…”寒螭上人喉咙里发出最后几声无意义的嗬嗬声,身体如同风化的沙雕,寸寸碎裂,最终化为一把灰败的尘埃,被坑底翻腾的毒风吹散,彻底消失在世间。
“嗬…天罡境巅峰的本源…味道…果然…美妙…”毒龙(林岩)满足地舔舐着巨爪上残留的暗蓝冰晶与猩红血丝,喉咙里发出混合着林岩嘶哑与古老暴虐的呻吟。随着寒螭上人本源的注入,他胸口的腐星毒核搏动得更加有力,暗红光芒暴涨!体表的暗红鳞片变得更加厚重、狰狞,边缘甚至生长出尖锐的骨刺!一股远超之前、隐隐触摸到此界极限的恐怖毒威,如同苏醒的太古凶兽,从他体内轰然爆发!
整个毒沼巨坑在这股威压下剧烈震颤!坑壁的毒苔疯狂生长!无数毒虫如同朝圣般向着王座方向嘶鸣!
然而,就在毒龙吞噬寒螭本源、力量攀升至顶点的瞬间——
异变陡生!
他体内那奔腾的腐毒星脉,毫无征兆地…剧烈沸腾、逆流!一股源自腐星毒核最深处、冰冷而贪婪的“吮吸”感,如同无形的管道,猛地刺入了林岩意识的最深处!同时,一股更加古老、更加暴虐、充斥着无尽饥饿与毁灭欲望的恐怖意志碎片,顺着这“吮吸”管道,如同决堤的洪水,狠狠冲垮了林岩那本就摇摇欲坠的意识堤坝!
“不…这是我的…身体!我的力量!”林岩残存的意识发出绝望的尖啸,试图抵抗。
“蝼蚁…容器…你的使命…完成了…”一个更加宏大、更加冰冷、仿佛从万古毒渊深处传来的意志,带着不容置疑的漠然,瞬间将林岩的挣扎碾碎!
毒龙(或者说万毒之祖意志主导的躯壳)那双暗红的眼眸中,林岩的混乱与疯狂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俯瞰蝼蚁、漠视众生的…绝对恶毒与贪婪!
万毒之祖的意志…正在借助这具完美契合的躯壳和吞噬的天罡本源…加速复苏!
毒龙缓缓从白骨王座上站起,覆盖着暗红鳞片的巨大脚掌踩在粘稠的毒浆上,发出“咕嘟”的声响。他抬起那只刚刚吞噬了寒螭上人的巨爪,五指缓缓收拢,感受着体内奔涌的、前所未有的力量感。
“玄黄…世界…”
“不错的…猎场…”
“待本祖…彻底…融合此身…恢复…一成之力…”
“便以…此界…亿万生灵…为血食…重铸…吾之…毒狱…魔躯!”
冰冷而贪婪的宣告,如同死亡的丧钟,在死寂的毒沼上空回荡。
冰冷,死寂,湮灭。
这是苏烬沉沦意识中唯一的感知。
他被那原初归墟本源的洪流彻底吞没。狂暴的、蕴含着万界终结终极奥秘的本源之力,如同亿万把无形的重锤,持续不断地轰击着他残破的终焉星尘体。每一次冲击,都带来灵魂被撕裂般的剧痛,都让构成躯体的星尘物质大片大片地崩解、化为虚无。
若非胸膛那点刚刚诞生的“无”之奇点在疯狂旋转,将冲刷而来的大部分本源洪流强行“归无”,他早已在接触的瞬间就彻底湮灭,连一点残渣都不会剩下。
然而,“归无”并非万能。奇点的吞噬有其极限。每一次吞噬,都让奇点本身剧烈震颤,带来一种源自存在根基的撕裂感。更可怕的是,那原初归墟本源中蕴含的、混乱到极致的终结意志,如同跗骨之蛆,无视了“归无”的吞噬,持续不断地侵蚀着他的核心,试图瓦解他那点仅存的本源意识,将他彻底拖入永恒的寂灭。
星尘光茧早已在洪流中彻底破碎,初代虚影也耗尽了最后的力量,化为点点星尘光屑,融入洪流,只在苏烬意识深处留下最后一声充满期许与悲怆的叹息。
苏烬如同惊涛骇浪中的一叶孤舟,随时可能倾覆。意识在剧痛与侵蚀下,如同风中残烛,愈发模糊。他感觉自己正在被分解,被同化,即将成为这归墟洪流的一部分,成为那巨大剑痕漩涡的养料。
“就这样…结束了吗…”
“阿璃…”
沉沦的意识深处,一点微弱的不甘与眷恋,如同最后的火星,顽强地闪烁着。他想起了星尘海的陨落,想起了星枢的悲歌,想起了阿璃转身冲入漩涡时决绝的背影…还有她指尖流淌的、带着翠绿光晕的温暖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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