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作冰冷的灰白色尘埃,无声无息地弥漫,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被彻底掏空后的虚无感。原暗虫巢本体那冰冷宏大的意志波动彻底沉寂,留下的只有一片丧失了所有“修正”与“有序”能力的、纯粹的混乱废墟,一个庞大到令人绝望的、死去的“秩序”空壳。
万毒归源原暗毒巢悬浮在这片死寂废墟的边缘,壁垒上流淌的“万毒归源之壁”光泽变得内敛而深邃,仿佛饱餐后的凶兽在假寐。塔基虚空之上,那枚彻底蜕变的印记静静悬浮。
它已不再是“万毒归源原暗毒印”。
其形态发生了本质的跃迁。核心处那片深邃的“无”之领域,坍缩凝聚成了一枚约莫拳头大小、介于虚实之间的奇异“种子”。这枚种子通体呈现出一种无法用言语描述的“空色”——既非黑非白,又似包含了所有色彩的最终沉淀,是万物归源后沉淀的终极寂灭。它表面没有固定的形态,时刻在极其缓慢地“流动”着,如同拥有生命的液态宇宙奇点。无数微缩到极致的万毒星河漩涡,不再是生灭流转,而是彻底溶解、融合在这枚“空色种子”的内部,成为它“流动”本质的一部分,每一丝流动都蕴含着令诸天法则本能崩解的恐怖意蕴——永恒归源之寂。
这便是“原初毒种”。它是万毒归源的终极具现,是吞噬了秩序终焉、葬灭终焉、归墟终焉,并以原暗毒痕为钥,彻底瓦解了原暗虫巢逻辑基点后,孕育出的、属于苏烬自身的、全新的“毒”之起源。
苏烬的身影在原初毒种旁凝实。他的气息与毒种浑然一体,混沌灰色的眼眸深处,那团悟道之火已不复之前的炽烈,反而沉淀为一种近乎绝对零度的冰冷与深邃,仿佛能冻结时空长河。他体内奔涌的不再是力量,而是一种“势”,一种万物终将归于其寂灭怀抱的终极“归源之势”。目光扫过那片虫巢废墟,没有胜利者的喜悦,只有一片冰冷的漠然。葬天神宫方向传来的那缕惊骇欲绝、带着绝望死气的微弱感应,更无法在他心中掀起丝毫波澜。
蝼蚁的恐惧,何须在意。
他的目光,穿透了这片死寂的混沌母河尽头,投向那更为浩瀚、更为深邃的未知——秩序之壁。
那并非一道有形的墙壁,而是横亘在感知尽头的、一片无垠的、流动的“光之海”。它由无法计数的、细密到极致的法则符文构成,这些符文并非固定,而是如同活物般时刻流转、编织、更迭,散发出一种绝对纯净、绝对秩序、绝对排斥的意蕴。它像一层覆盖在宇宙胎膜上的、坚不可摧的法则滤网,将混沌母河奔涌的、相对“无序”的能量洪流与壁外更为浩瀚未知的“混沌”隔绝开来。越是靠近,那源自灵魂本能的排斥与窒息感便越是强烈,仿佛自身的存在本身,就是这片光之海急于净化的“杂质”。
“壁外……”苏烬冰冷的声音在寂静的毒巢核心回荡,带着一丝探寻的意味。这层壁障,是原初古族为隔绝未知恐怖、维持内部“秩序”而设下的终极藩篱,也是阻挡他探寻真正“归源”之路的枷锁。虫巢,不过是这壁垒内部孕育出的一个扭曲的看守者。
他一步踏出,身形融入原初毒种。整座沉寂的毒巢微微一震,万毒归源之壁的光芒彻底内敛,庞大的巢体开始以一种违背常理的方式向内坍缩、凝练。十万八千颗毒瘤星辰已然崩灭,毒道根基之脉显得空旷,但阿璃残存的意志与时空毒痕网,如同最坚韧的经络,维系着毒巢最后的形态,使其在坍缩中不至于彻底崩解,反而向着一种更内聚、更坚固的“舟”的形态转化。
毒巢在无声的巨震中,化为一艘仅百丈长短的漆黑“古舟”。舟体线条流畅而狰狞,表面不再是光滑壁垒,而是布满了细微的、如同活体脉络般的暗金色纹路——那是阿璃的时空毒痕网与“墓”残存意志烙印的具现。舟首尖锐,直指秩序之壁的方向。整艘古舟散发着一种内敛到极致、却又沉重如归墟星核的恐怖气息,仿佛承载着一方寂灭的宇宙。舟的核心,那枚空色的原初毒种静静悬浮,为古舟提供着不竭的源动力。
“走。”
意志微动,原初毒舟无声无息地撕裂混沌,向着秩序之壁那片浩瀚的光之海驶去。速度并不快,却带着一种一往无前的决绝。随着距离的拉近,秩序之壁的压迫感呈几何级数暴增。那流动的光之海,在苏烬的感知中,化作了无数高速旋转、切割、净化的法则齿轮。纯净而冰冷的秩序之光照射在毒舟之上,舟体表面的暗金色纹路立刻发出细微的滋滋声,仿佛被无形的酸液侵蚀。舟体本身蕴含的“毒”之法则,与这绝对的“秩序”之光,如同水与火,天然对立。
嗡!
当毒舟真正抵近秩序之壁的光幕边缘,距离尚有万里之遥时,异变陡生!
那片看似平静流淌的光之海,骤然沸腾!并非能量的爆发,而是其内部运转的法则逻辑被外来“异物”触发!无数细密的法则符文瞬间从光幕中脱离,如同被惊动的蜂群,以超越思维的速度汇聚、重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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