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时安小时候生病,家里从来不给治。”姜云舒轻声叹道,手上翻炒的动作却未停歇。
铁锅里,鸡丁裹着红亮的酱汁,在热油中滋滋作响,花椒和干辣椒的香气在厨房里炸开,辛辣中带着诱人的焦香。
“简直是岂有此理!”
金老爷子顿时拍案而起,怒意刚涌上心头,却被姜云舒行云流水的烹饪手法给夺去了注意力。
只见她手腕轻抖,鸡丁在空中划出漂亮的弧度,又稳稳落回锅中。
老爷子一时忘了言语,半晌才迟疑道:
“丫头,这道菜就是你说的……宫保鸡丁?”
姜云舒唇角微扬:“嗯,这是一道川菜,加花生米一起炒,很好吃。”
说着,她就撒了一把金黄的花生米下去。
香气瞬间被激发出来,金老爷子看的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云舒啊,你这手艺,跟谁学的?”
“小时候家里穷,得自己做饭。”
姜云舒面不改色道,手上利落地将鸡丁盛出,又起锅热油,准备做糖醋排骨。
案板上的排骨早已被腌制的入味,裹着层晶莹的光泽。
金老爷子听得心头蓦的一酸。
这丫头,小小年纪就得自己照顾自己,难怪这么能干。
再想想自家那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孙女,他不禁长叹一声。
葛子村那样的穷乡僻壤,怕是连口热饭都难吃上。
陆时安小时候,不知道过的怎样的日子。
“那陆时安那小子……小时候也这么苦?”
他总算想起正事,可话刚出口,又被锅里“咕嘟咕嘟”炖着的排骨吸引了注意力。
姜云舒将火调小,声音低了几分:
“是啊,后来他进部队,日子才好起来。不过,他之所以能进部队,也是因为田秀菊舍不得自己亲生儿子吃苦,才勉强答应的,条件是每年必须往家里寄钱。”
金老爷子听得心头火起,拳头攥得死紧。
他金家的血脉,竟被人这么糟践?!
当成摇钱树养着!
可这股怒火还没烧旺,就又被姜云舒端上桌的糖醋排骨冲淡了。
色泽红亮的排骨裹着晶莹的糖醋汁,香气扑鼻,金老爷子眼睛都直了,哪里还顾得上生气?
“老爷子,做好了,您尝尝?”姜云舒递过筷子。
金老爷子顾不得烫,迫不及待地夹了一块。
入口酸甜适中,肉质酥烂,酱汁浓郁却不腻。
他眼睛一亮,忍不住又去尝了一口宫保鸡丁。
花生脆、鸡丁嫩,麻辣中透着丝回甘,吃得他鼻尖都沁出细汗。
“好吃!太好吃了!”
金老爷子忍不住赞叹道,顾不上礼仪,含糊不清地转头就朝外喊:
“老叶!老叶!快来吃饭!再不来我可全吃光了!”
叶老爷子本就在不远处,闻声赶来,一进门就被满桌的菜香震住了。
“你们这是背着我做什么好吃的呢?”
“哪里背着你了!这是云舒孝敬咱俩的!”
叶老爷子瞪大眼睛:“这些都是云舒做的?”
“那可不!”
金老爷子得意洋洋,仿佛这桌菜是他做的一样:“还有多的呢,你尝不尝?赶紧的,趁热吃!”
叶老爷子将信将疑,夹起块鸡丁,眼前倏然一亮。
“好吃!”
“是吧?我还能骗你?”
叶老爷子已经连说话都懒得说了,一口接着一口,金老爷子一看急了:“你个老东西,这菜还没正式上桌呢!”
都不知道给他留点!
姜云舒正往蒸锅里摆最后一条鱼,闻言忍俊不禁:“二老等等,再有十分钟就能开饭了。”
“诶!没事,不讲究这些。”
叶老爷子十分豪迈,餐桌都不去了,就找了个板凳坐在厨房,开始大快朵颐。
金老爷子看不下去,生怕自己吃不到,便也跟着坐下了。
两个老爷子风卷残云般,飞速扫光了桌上的菜。
叶老爷子最夸张,连盘底的酱汁都没放过,用馒头蘸着吃得干干净净。
一盘宫保鸡丁吃了个干净,金老爷子猛然回过神来。
都怪这个老叶不讲究,他都被带偏了!
自己还是个长辈,怎么能在孙媳妇面前如此失态?
他故作矜持,又端起架子,咳了咳:
“老叶,你差不多得了,三百年没吃过肉似的?酱汁都要吃干净……在晚辈面前能不能注意点形象?”
叶老爷子才不惯着他:
“节约是种美德,粒粒皆辛苦懂不懂?这么金贵的手艺,浪费才是造孽!”
说着,又把糖醋排骨吃了个精光。
金老爷子瞪着光可鉴人的盘子,暗自咬牙!
他也想吃!
大约是三人都凑在这小小的厨房里,香味藏也藏不住了,没一会儿,张婶闻着味也来了,见这架势,惊讶道:
“哎哟,这香味我在十里外都闻到了,这比城里的大厨还强啊!姜小姐,您以前是高级厨师?”
姜云舒挑了挑眉,失笑:“就是自己瞎琢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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