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日的酷暑终于在一场暴雨中结束。
王轱辘站在合作社新建的仓库门口,望着远处黑压压的云层。豆大的雨点砸在铁皮屋顶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像无数颗黄豆滚落了下来。
"轱辘哥!"李青的声音从雨幕中传来。她撑着一把破旧的油纸伞,裤腿卷到膝盖,赤脚踩在泥水里,怀里还抱着一个布包,"快帮我接一下!"
王轱辘三步并作两步冲进雨里,接过她怀里的东西。布包热乎乎的,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张婶刚烙的饼,还热着呢。"李青抖了抖伞上的水,甩了甩湿漉漉的头发,"我看这雨一时半会儿停不了,咱们今晚可能要在这儿过夜了。"
王轱辘喉结动了动。仓库是新建的,还没来得及安床,只有一堆稻草和几块木板。他低头看了看李青被雨水打湿的衣襟,连忙脱下自己的外套递过去:"穿上,别着凉。"
李青接过外套,嘴角微微上扬:"哟,知道心疼人了?"
"一直都知道。"王轱辘小声嘟囔,转身去整理稻草。
雨越下越大,天色也完全暗了下来。王轱辘用木板搭了个简易的"床",铺上厚厚的稻草。李青坐在上面,掰了块饼递给他:"吃点东西吧。"
两人肩并肩坐着,听着外面的雨声,谁都没说话。仓库里只有一盏煤油灯,昏黄的光线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随着火焰的跳动而摇曳。
"轱辘哥,"李青突然开口,"你还记得咱们第一次见面吗?"
王轱辘点点头:"你坐在我院子里,哭得跟个花猫似的。"
"你才花猫呢!"李青轻轻捶了他一下,"我当时多狼狈啊,鞋子都跑丢了一只。"
王轱辘想起那天早上的情景,嘴角不自觉地上扬:"我当时就想,这城里姑娘真麻烦,可别赖上我。"
"结果呢?"李青歪着头看他,"不仅赖上了,还要嫁给你。"
王轱辘的心猛地跳了一下。他转头看着李青被灯光映照的侧脸,突然觉得喉咙发紧:"李青,我......"
一道闪电突然划过天空,紧接着是一声震耳欲聋的雷鸣。李青吓得一哆嗦,下意识扑进王轱辘怀里。
王轱辘僵了一瞬,随即紧紧抱住她:"别怕,我在呢。"
李青的脸贴在他胸前,能听到他有力的心跳声。她慢慢放松下来,却没有离开他的怀抱:"轱辘哥,你刚才想说什么?"
王轱辘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我想说,等新房盖好了,咱们就......"
"轰隆——"又是一声炸雷,打断了他的话。
仓库的门突然被撞开,李大勇浑身湿透地冲了进来:"不好了!河水涨上来了,村东头的地要被淹了!"
王轱辘猛地站起来:"什么?"
"快!大伙儿都去垒沙袋了!"李大勇急得直跺脚,"那可是咱们刚开出来的地啊!"
王轱辘二话不说,抄起墙角的铁锹就往外冲。李青也赶紧跟上:"等等我!"
————
村东头的河堤上,十几个村民正在冒雨垒沙袋。湍急的河水已经漫过了河岸,眼瞅着就要冲进刚开垦的田地。
王轱辘二话不说跳进泥水里,和李大勇一起搬运沙袋。李青则和村里的妇女们排成一排,传递装好的沙袋。
"再加把劲!"村长在雨中大喊,"决不能让水冲了庄稼!"
雨水模糊了视线,泥浆溅满了全身。王轱辘机械地重复着搬运的动作,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保住这片地,这是他和李青的未来。
不知过了多久,雨势终于小了些。河水虽然还在上涨,但沙袋垒起的临时堤坝已经初见成效。
"大家歇会儿吧!"村长抹了把脸上的雨水,"留几个人看着就行。"
王轱辘瘫坐在泥地上,大口喘着气。李青走过来,递给他一个水壶:"喝点水。"
她的脸上满是泥水,头发湿漉漉地贴在脸上,衣服也脏得不成样子。但王轱辘觉得,此刻的她比任何时候都美。
"谢谢。"他接过水壶,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手,两人都像触电般缩了一下。
李大勇在不远处起哄:"哟,都这时候了还害臊呢?"
村民们发出一阵善意的哄笑。李青红着脸瞪了李大勇一眼,却悄悄往王轱辘身边靠了靠。
后半夜,雨终于停了。留下几个年轻人守堤,其他人陆续回家。王轱辘和李青回到仓库,两人都累得说不出话来。
"换件衣服吧。"王轱辘从角落里翻出两件旧工作服,"虽然是男式的,总比湿衣服强。"
李青接过衣服,犹豫了一下:"你......转过身去。"
王轱辘连忙背过身,听着身后窸窸窣窣的换衣声,心跳如雷。
"好了。"李青的声音传来。
王轱辘转身,差点笑出声。李青穿着他的工作服,像套了个大麻袋,袖子长得盖住了手,裤脚卷了好几圈才露出脚踝。
"笑什么笑!"李青红着脸踢了他一脚,"赶紧换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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