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婶，"少年满头大汗地拎着一个编织袋，"梨生哥落下的参考书，我骑车给送县里邮局去。"
李青包好还冒着热气的烙饼塞给他："路上小心。"她看着两个年轻人在暮色中并肩离去的背影，突然被王轱辘拦腰抱起。
"你干嘛！"她惊呼着抓住他衣领。
"实践你在教材里写的...生态循环农业。"王轱辘瘸着腿往楼上走，每一步都踏得稳稳当当。
月光漫过了青山村的屋顶。李青趴在丈夫汗湿的胸膛上，指尖描摹着他肋间的伤疤。王轱辘突然翻身搂住她，伤腿卡进她的双膝之间："要不再生个女儿？"
"去你的。"她笑着躲闪，却被他捉住手腕按在枕头上。木床的吱呀声惊醒了窗台上的老猫，它竖起尾巴，看着两个不再年轻的身体在月光中纠缠，像两棵根系相连的老树。
晨光再次爬上窗台时，晒场上已经响起脱粒机的轰鸣。李青穿着王轱辘的旧衬衫下楼，看见梨叶正在灶前笨拙地搅动粥锅。少女的辫子歪歪扭扭，显然是自己胡乱扎的。
"菌生哥说...说今天教我开拖拉机。"梨叶搅着粥，耳尖通红。
李青接过木勺，突然想起二十年前自己第一次学烧灶的模样。王轱辘拄着拐杖进来，新鲜摘的野菊插在衬衫口袋，衬得他眉目格外精神。
"走，"他抓起两个馒头，"带你们见识真正的生态农业。"
晒场上，崭新的红色收割机闪着金属光泽。菌生正在给几个年轻人讲解操作要领，看见他们立刻挺直腰板。王轱辘检查完油量表，突然把钥匙扔给李青："农大高材生，露一手？"
在众人的惊呼中，李青利落地爬上驾驶座。引擎轰鸣时，她恍惚回到大学实习那年，开着农场的拖拉机在试验田里奔驰。王轱辘单手扒在车门上，风吹乱他花白的鬓角，眼神却亮得像二十岁的少年。
"抓紧了！"她猛打方向盘，收割机在晒场上划出漂亮的弧线。王轱辘大笑着一把搂住她肩膀，在众人起哄声中吻住她的唇。
青山村的风裹挟着麦香掠过每一寸土地。李青望着远处并肩检查农机的菌生和梨叶，突然明白有些梦想会以意想不到的方式延续。她握紧丈夫布满老茧的手，那温度比任何誓言都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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