姮娥的短刀比悟空的金箍棒更快。那弯月般的刀光在灰白虚空中划出一道冷冽的弧线,六耳猕猴甚至来不及做出反应,右臂便齐肩而断。断口处没有鲜血喷涌,只有一群发光的蛆虫从伤口中蠕动而出,它们浑身散发着腐朽的绿光,如同流动的萤火虫群,在空中迅速重组。转眼间,六耳猕猴的右臂便恢复如初,甚至比之前更加狰狞,肌肉虬结处隐约可见建木的枝条在皮下蠕动。
"你杀不死我的。"六耳猕猴狂笑着,声音像是无数猴子在同时尖叫。他的右眼闪烁着诡异的绿光,那是建木碎片的颜色。"因为我是......你不愿承认的那部分!"他的身影突然变得模糊,仿佛在实体与虚影之间来回切换,每一次闪烁,他的身形就膨胀一分,转眼间便化作一座小山般的魔影。
悟空没有退缩。他忽然抛开了手中的金箍棒,任由那魔影扑来的瞬间,双手在胸前迅速结印。他的动作很慢,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笃定,仿佛回到了五指山下五百年的沉淀。"五指山下,俺老孙学会的第一课......"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敲在虚空中,"就是控制脾气。"
金光自他体内迸发,如同烈日降临灰白虚空。那光芒起初只是微弱的一点,转眼间便膨胀成刺目的光柱,将六耳猕猴笼罩其中。魔影发出凄厉的惨叫,他的身体开始扭曲、融化,那些由蛆虫组成的手臂和身躯在金光中化为灰烬。当光芒散去时,六耳猕猴已经不复存在,只剩下地上一滩散发着腐臭的黑水,水中漂浮着几片建木的碎屑。
姮娥没有给敌人留下任何喘息的机会。她身形一闪,弯刀如流星般刺入地上的建木枝条。刀尖触及枝条的瞬间,星砂从刀身上迸发,如同银河倾泻而下,与神力交织成一道炽热的光焰。建木枝条在光焰中剧烈挣扎,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树皮上浮现出无数痛苦扭曲的面孔,转瞬又被光焰吞噬殆尽。
当最后一丝建木的残渣化为灰烬时,整个虚空突然陷入诡异的寂静。青铜门上的指痕停止了移动,那些游荡的半透明身影也纷纷消散,只留下悟空和姮娥站在原地,喘息着面对彼此。
"结束了?"姮娥轻声问道,她的银发在虚空中微微飘动,眼中闪烁着疲惫却坚定的光芒。
悟空没有立即回答。他蹲下身,从地上捡起一片建木的碎屑,那碎片在他掌心发出微弱的荧光,仿佛还在挣扎着想要逃脱。"没那么简单。"他的声音低沉,"六耳猕猴说得对,他是......我不愿承认的那部分。"
姮娥走到他身边,蹲下身与他平视。"你在说什么?"
悟空握紧了手中的建木碎片,那荧光映照在他的脸上,勾勒出他坚毅的轮廓。"五指山下的五百年,我学会了控制脾气,却也学会了压抑愤怒。"他的声音逐渐变得沉重,"那股被压抑的力量,就是六耳猕猴的源头。每次我动用神通时,总有一部分力量不受控制地溢出......那就是他。"
姮娥沉默了片刻,然后伸手轻轻搭在悟空的肩上。"所以你必须面对他,而不是逃避。"
悟空点了点头,站起身来。他将建木碎片抛向青铜门,那碎片在触及门面的瞬间便化为灰烬,门上的指痕却没有任何反应。"但这不是全部。"他的目光投向虚空的深处,那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巫祖的计划远比我们想象的复杂。"
就在这时,青铜门突然发出一声沉闷的轰鸣,门缝中渗出一缕缕黑色的雾气。那些雾气在空中凝结,逐渐形成一张模糊的人脸,那张脸既像悟空,又像六耳猕猴,眼神中充满了嘲讽。
"你们以为这就结束了吗?"那张脸发出嘶哑的声音,"建木只是开始,真正的仪式才刚刚开始。蟠桃园地底......哈哈哈哈......"
声音戛然而止,雾气如同被风吹散般消失不见。悟空和姮娥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
"蟠桃园......"悟空低声重复道,"那个被天庭遗忘的地方。"
姮娥的瞳孔骤然收缩。"难怪那些猴妖的魂火会指向那里......"她的声音变得急促,"我们必须立刻赶往蟠桃园!"
悟空没有回答,而是转身走向星槎残骸。他的脚步很沉,每一步都在虚空中留下淡淡的脚印。姮娥跟在他身后,银发在灰白的光线中飘扬。
当他们登上星槎时,悟空突然停下了脚步。他转过身,目光落在青铜门上那逐渐消退的指痕上。"你还记得六耳猕猴最后说的话吗?"
姮娥点了点头。"他说我们是'不愿承认的那部分'......"
"不。"悟空摇了摇头,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坚定,"他说的是'我们'。我和他,都是彼此的一部分。就像神与魔,光与暗......"他的目光变得深邃,"也许这就是巫祖的真正目的——让我们自相残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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