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殿选广场的路,漫长而压抑。空气仿佛凝固了,只能听到细碎的脚步声和压抑的呼吸声。成百上千的秀女,穿着统一制式的旗装,梳着相似的两把头,如同流水线上复制出来的玩偶,沉默地向前移动。苏晓晓夹在中间,努力降低存在感,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生怕引起任何注意。
然而,她的祈祷显然没有生效。第一批次的秀女被单独引到广场最前列等候。苏晓晓的位置,赫然就在第一排靠中间!当她拄着木棍(被要求留在场外),以一种极其缓慢、略显僵硬的“大家闺秀步”挪到指定位置时,周围几个秀女的目光,如同探照灯般齐刷刷地聚焦在她身上!
那目光里,有好奇,有审视,更多的……是毫不掩饰的轻蔑和幸灾乐祸!尤其是在看到她走路时那明显不自然的姿势,以及膝盖部位在旗装下摆偶尔晃动时露出的不自然凸起时,几个秀女甚至用帕子掩着嘴,发出了极轻的嗤笑声。
苏晓晓的脸瞬间涨得通红(虽然涂了粉),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她强迫自己眼观鼻,鼻观心,心里默念:【我是木头人,我是木头人,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太阳渐渐升高。广场上鸦雀无声,气氛肃穆得令人窒息。苏晓晓感觉自己的腿已经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抖,膝盖的疼痛一阵阵袭来,冷汗顺着鬓角滑落。就在她觉得自己快要支撑不住倒下时——
“皇上驾到!太后娘娘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太监尖细高亢的唱喏声,如同利剑划破长空!
广场上所有人,包括秀女、宫女太监、侍卫,齐刷刷地跪倒在地,山呼万岁、千岁。动作整齐划一,如同排练过千百遍。
苏晓晓的心跳瞬间飙到二百!来了!她学着旁边人的样子,努力想跪下去,但膝盖的剧痛和僵硬让她动作慢了半拍,姿势也极其别扭,几乎是半蹲半跪地砸在了地上,疼得她眼前发黑,差点叫出声。她强忍着,额头触地,能清晰地感觉到地面的冰冷和坚硬。
片刻后,威严的声音传来:“平身。”
众人再次动作划一地起身。苏晓晓咬着牙,借着起身的动作,飞快地、极其隐晦地抬眼朝前方的御座方向瞟了一眼。
高台之上,明黄色的身影端坐中央,面容在冕旒珠帘后看不真切,只能感受到一股沉凝如山的帝王威压。旁边是同样华服盛装、仪态万方的太后和皇后。
苏晓晓只看了一眼,就赶紧低下头,心脏狂跳不止。【那就是皇帝?压迫感太强了!跟那天的“侍卫”完全不一样!完了完了,在这种气场下,我待会儿肯定腿软!】
“殿选开始!” 司礼太监洪亮的声音响起。
“宣!第一批次秀女,上前听名!”
苏晓晓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来了!公开处刑开始了!
太监拿着名册,声音清晰洪亮地念出第一个名字:“镶黄旗,伊尔根觉罗氏,婉容!”
一个身姿窈窕、容貌秀美的秀女深吸一口气,迈着标准优雅的宫步,袅袅婷婷地走上前去,在距离御座数丈远的地方停下,盈盈下拜,声音如黄莺出谷:“奴婢伊尔根觉罗·婉容,叩见皇上,太后娘娘,皇后娘娘。”
仪态完美,声音动听。御座方向没有任何表示,司礼太监唱喏:“留牌子!”
第二个、第三个名字相继念出,秀女们或端庄、或娇美、或温婉,仪态都无可挑剔。苏晓晓看着她们,感觉自己像个混进天鹅群的丑小鸭,不,是土拨鼠!她紧张得手心全是汗,身体僵硬得像块石头,大脑一片空白,反复默念的“我是木头人”咒语也失效了。
终于,司礼太监那如同催命符般的声音,清晰地、毫无感情地念出了那个让她魂飞魄散的名字:
“镶黄旗,钮祜禄氏,翠花!”
“噗嗤——”
“呵……”
尽管极力压抑,但名字出口的瞬间,广场上还是响起了此起彼伏、极力克制的嗤笑声!尤其是在第一批次秀女这个相对安静的小圈子里,那笑声显得格外刺耳!
“翠花?!”
“钮祜禄·翠花?!”
“这名字……噗……”
苏晓晓的脸瞬间由红转白,再由白转青,最后变成一片死灰!巨大的羞耻感如同海啸般将她淹没!她甚至能感觉到周围秀女投来的、如同看猴子般的戏谑目光!
【社死!终极社死!】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之前练习的所有仪态、表情管理、走路姿势,统统忘到了九霄云外!身体完全不受控制,僵硬得如同生了锈的机器人。
“钮祜禄小主!上前!” 司礼太监见苏晓晓没反应,提高了音量,语气带着催促和不耐烦。
苏晓晓一个激灵!她猛地抬起头,眼神里充满了惊恐和茫然,像个迷路的孩子。她下意识地想迈步,但僵硬的膝盖和巨大的恐惧让她动作完全变形!左脚绊住了右脚!
“啊!” 一声短促的惊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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