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窗户要做成双层凹槽?”陆仁毕竟是工部出身,对这些东西比一般人敏感些,“这通气孔又是何意?寻常人家窗户不都是直接开合透气么?”
陆微澜心中暗道,这老爹还挺识货。她连忙解释道:“仙翁说,双层凹槽能让窗扇闭合更紧密,不易漏风。至于这通气孔,是设在墙壁高处,平日里可以用木板遮挡,需要换气时再打开,如此既能保持室内空气流通,又不至于让冷风直接吹到人。还有这导烟槽,是想着若是能在炭盆上方做一个小小的引导,或许能让烟气更好地排出室外,免得熏人。”
这些说辞,都是她结合现代建筑的一些基本原理,再用古人能理解的方式包装了一下。她不敢拿出太超前的设计,怕引起怀疑,只求在现有基础上做些实用性的改良。
陆仁拿着图纸,反复看了几遍,眉头时而舒展,时而又紧锁。他觉得女儿这些想法有些异想天开,但仔细琢磨,似乎又并非全无道理。尤其是那双层凹槽的窗户,理论上确实能增强密闭性。
他沉吟半晌,开口道:“你这丫头,平日里不声不响,倒也有些奇思妙想。只是这般修葺,怕是也要费些工料和银钱。”
陆微澜心中一紧,知道关键时刻到了。她连忙道:“父亲,女儿不敢奢求太多。只是想着将现有窗户略作修改,墙壁上若能开一两个小小的通气孔便好。至于材料,女儿知道府库不宽裕,尽量用些寻常木料和油纸便是。女儿的月钱,也愿意拿出一些来贴补。只要能让女儿住得安稳些,少生些病,也算是为父亲分忧了。”
她这话说得情真意切,既表明了自己不贪心,又暗示了改善居住环境是为了身体健康,甚至还主动提出自己出钱,可谓是懂事又体贴。
陆仁看着女儿苍白的面容和期盼的眼神,心中不由得一软。他这个二女儿,自幼失恃,性子又文静内向,确实受了不少委屈。如今不过是想修整一下自己的院子,让自己住得舒服些,也并非什么过分的要求。而且,若真如她所说,能因此让身体好转,倒也是件好事。
也罢,陆仁终于松口,“既然你有这份心思,又是为了身子着想,为父便允了你。明日我便让账房支些银子,再派几个府里的老实工匠去你院里,听你调度。不过,凡事不可铺张,一切从简,明白吗?”
陆微澜闻言,喜上眉梢,连忙屈膝行礼:“女儿谢父亲恩典!父亲放心,女儿一定谨遵教诲,绝不铺张浪费。”
她心中一块大石落了地,脸上也露出了久违的轻松笑容。太好了,她的陋室改造计划第一步,成功!
陆仁看着女儿欢喜的模样,心中也略感欣慰,摆摆手道:“嗯,去吧。身子要紧,自己多加注意。”
“是,女儿告退。”
陆微澜带着满心欢喜离开了书房。她知道,父亲虽然同意了,但后续的实施才是关键。如何巧妙地将自己空间里的那些黑科技材料融入进去,同时又不引起怀疑,还需要好好筹划一番。
而她走后不久,陆仁便将此事告知了继室王氏。
王氏听闻陆微澜要修葺院子,柳眉几不可察地挑了一下,语气中带着一丝不以为然:“老爷,这府里的院子都是好好的,二丫头怎么突然想起要折腾这个?莫不是嫌弃院子旧了,想要新的?”
陆仁将陆微澜那套仙人指点、体弱畏寒的说辞复述了一遍,末了道:“微澜那孩子身子骨确实弱,我看她那些图纸,倒也有几分道理。让她小修小补一下,只要不过分,便由她去吧。若是能因此让她身子好些,也省了我们操心。”
王氏心中冷哼一声,暗道这陆微澜真是越来越会装可怜博同情了。什么仙人指点,分明是变着法子要好处。不过,既然陆仁已经发话,她也不好明着反对,只是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老爷说的是。既然是为了二丫头的身体,那自然是应该的。只是这府里的开销,处处都要用钱,希望二丫头能体谅老爷的难处,莫要狮子大开口才好。”
她顿了顿,又意有所指地补充道:“说起来,咱们微雨那丫头的院子,窗纸也有些旧了,前几日还跟我念叨说冬天怕冷呢。老爷,您看是不是也该一并……”
陆仁眉头一皱,打断道:“微雨的院子好端端的,修什么修?你平日里多给她添些衣物炭火便是了。微澜这次也是特殊情况。好了,此事就这么定了,你莫要多管。”
说完,便又埋首公文,不再理会王氏。
王氏碰了一鼻子灰,心中对陆微澜的怨气又深了一层。她暗暗咬牙,好你个陆微澜,如今是越来越有心计了!我倒要看看,你能折腾出什么花样来!修院子?哼,别到时候画虎不成反类犬,惹人笑话!
她心中盘算着,定要派人盯紧了陆微澜那边的动静,一旦抓住什么错处,定要好好敲打敲打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
一场围绕着静思居改造的暗流,已然在陆府后宅悄然涌动起来。而陆微澜,对此却并非一无所知,只是她更专注于如何将自己的小窝打造成一个舒适宜人的避风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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