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来铁青的脸瞬间换上一副和善的笑容,微微向前欠身,一改方才的盛气凌人。
轻声说道:“战王妃,方才是孤过于急躁了,还望战王妃莫要怪罪。孤实在是忧心皇叔的身体,咱们叔侄一场,他若是有个好歹,孤心中实在难安呐。”
他叹了一口气,脸上又露出担忧之色,继续说道:
“孤也知道,贸然来访多有不妥,可这颗心实在放不下。还请战王妃行个方便,让孤进去探望皇叔,就瞧一眼,确认他无恙,孤立马就走,绝不多做打扰。”
说着,太子眼中流露出恳切的神情,眼巴巴地望着纪云夕,似乎真的是出于叔侄情深,满心牵挂。
他身后的侍从们见太子态度转变,也都收起了之前的嚣张气焰,低眉顺眼地站在一旁。
“太子殿下的心意,本妃明白。”
纪云夕脸上依旧是淡淡的疏离,语气却不失礼数。
“只是王爷重病在身,如果将病气过到太子身上,整个王府可担当不起呀!”
“你……纪云夕!你不要不识好歹!”
他脸上的恳切笑容一滞,眼中闪过不悦,失去了耐心,大声喝道。
“太子!本妃是你的皇婶也是你的长辈!以后请叫本妃皇婶!”
纪云夕在心中冷笑,就这么沉不住气了。
闻言的太子一下怔住了,这个胆大妄为的女人竟然敢吼他。
“太子既然叫王爷一声皇叔,本妃是战王的正妻,叫我一声皇婶不过分吧!我只是好心提醒你,你知道皇上是最注重尊卑孝道的。你若还是不听,那就当我对牛弹琴了。”纪云夕勾起唇角冷冷的说道。
闻言的侍从们都强忍着不敢笑出声,害怕触怒了他。
可站在纪云夕身旁的茯苓忍不住笑了,只有他的侍从都憋出了内伤。
太子见状,瞬间脸色变得黑如锅底,手指颤抖着指着纪云夕:
“纪云夕!你敢说孤是牛?”
“请叫我皇婶!”
纪云夕再次提醒他,“不然本妃进宫问问皇上,这皇家规矩还要不要遵守?你可是一国储君,一国表率,这么长幼不分,不知皇上知道了会不会另择人选呢?
而且本妃不过是一个比喻而已,怎么敢骂一国储君呢?你可别误会本妃。”
“你……”
太子被纪云夕这一番话堵得脸色涨红,手指着纪云夕,半天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句子来。
“你……你不过是个不受待见的王妃,竟敢拿父皇来压孤!”
他怒目圆睁,眼中满是不甘与愤怒。
纪云夕微微扬起下巴,眼神中透着清冷,直视着太子的眼睛:
“太子殿下,这皇家规矩,岂是能随意践踏的?您身为储君,更应以身作则。若连称呼都不顾及,又如何让臣民信服?”
太子咬了咬牙,心中怒火中烧,却又不得不承认纪云夕所言在理。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内心的情绪,片刻后,才极不情愿地说道:
“皇婶,所言极是,是孤唐突了!”
太子气冲冲转身欲走之时,纪云夕不紧不慢的声音再次响起:
“太子留步。”
他不耐烦地回头,眼神中满是愠怒:
“又有何事?”
纪云夕微微扬起头,目光扫过太子一行人,嘴角勾起一抹似有似无的冷笑:
“殿下口口声声说忧心王爷,急切前来探望,可两手空空,这于理不合吧。莫说王爷是您皇叔,便是寻常人家,去看望生病之人也知晓要带上些礼物聊表心意,何况您身为一国储君,代表着皇家颜面。这百姓皆知的道理,殿下不会不懂吧?”
太子的脸色瞬间涨得通红,像是被人当众掴了耳光般难堪。他身旁的侍从们也都低下头,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你们也知道王府半年都没发月利了,我都每天只能喝稀粥了,更别提王爷还需要每天喝药……呜呜呜……”
纪云夕继续卖惨,呜咽着哭了起来:
“你们还是回去吧,别见了,他也没多少时间可活了。如果以后让他知道你来看他都不带礼物,他肯定会生气的,死后也不会保佑你们这些不孝子孙!”
纪云夕越说越离谱,越哭越起劲。
“孤……孤只是心系皇叔,一时着急忘了。”
太子强词夺理,声音却不自觉地低了几分。
纪云夕轻轻摇了摇头,眼神中满是失望:
“太子殿下,您这番说辞,可难以服众。您身为储君,一举一动皆为天下表率,如此疏忽,传出去,让百姓如何看待皇家?”
太子握紧了拳头,指甲嵌入掌心,心中又羞又恼,却又无法反驳纪云夕的话。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咬着牙说道:
“是孤考虑不周,改日孤定会补上。”
说罢,太子转身匆匆离去,脚步比之前更加急促,仿佛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在追赶一般。
纪云夕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微微眯起眼睛,心中暗自思量,这太子,怕是不会轻易咽下这口气,日后定要多加小心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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