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恰到好处的泪水悬在睫毛上，要落不落。霍修杰果然中计，伸手欲为她拭泪。苏砚秋却偏头避开，让那滴泪落在他的手背上，滚烫得像个小火星。
【宿主演技评分A+，目标人物心跳速率提升23％。】系统的机械音在脑中响起。
苏砚秋在心底翻了个白眼。这破系统连这都能监测？
她继续为伤口缠上干净布条，这次的动作轻柔得像羽毛拂过。包扎完毕，她却没有立即起身，而是保持着这个仰视的角度，让透过纱窗的阳光正好照在她的侧脸上——她知道这个角度会让她的眼睛显得特别明亮。
“公子为何会遭山匪袭击？”她问得天真，仿佛真的只是个好奇的村姑。
霍修杰眼中闪过一丝警觉，随即被完美掩饰：“商队行路，难免遇到宵小之徒。”
他话锋一转，“倒是苏姑娘的飞刀技艺令人惊叹。”
苏砚秋早料到会有此一问。她垂下眼睛，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布包边缘：“山里野兽多...爹爹教的防身之术。”
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成了呢喃。
沉默在马车里蔓延。苏砚秋知道，有时候留白比解释更有说服力。她开始收拾药包，动作慢条斯理，给足对方观察的时间。
“苏姑娘去京城是投亲？”霍修杰突然问。
“卖药。”
她拍了拍布包，“村里的老山参...能卖个好价钱。”
说完像是意识到失言，急忙补充，“我不是要卖给公子！我是说...药铺...”
霍修杰轻笑出声，突然倾身向前。苏砚秋没料到他突然缩短距离，本能地后仰，却被他一把扣住手腕。
“公子？”
她睁大眼睛，这次是真的惊讶了。
太子的拇指在她脉搏处轻轻一按——又是那种诊脉的手法！苏砚秋心跳漏了半拍，但立刻调整呼吸，让脉搏保持平稳。
“姑娘的参，我买了。”
霍修杰的声音近在耳畔，带着龙涎香的温热气息拂过她耳廓，“不仅如此...姑娘救命之恩，霍某想请姑娘到府上小住，以表谢意。”
苏砚秋假装慌乱地摇头：“这、这不合适...我...”
“我家在城南有处药园。”
霍修杰松开她的手腕，却用指尖勾起她腰间系带的流苏，“正缺懂药理的帮手。月钱...五两银子。”
苏砚秋适时地露出震惊又心动的表情，咬着下唇犹豫不决。实际上她心里已经在盘算：这可比她预想的还要好。
【宿主，接受邀请，每日积分奖励提升至100点。】系统兴奋地报告。
“三...三两就够了。”
苏砚秋结结巴巴地说，手指绞着衣角，将一个没见过世面又贪图钱财的村姑演得活灵活现。
霍修杰眼中闪过一丝满意，靠回软枕上：“那就说定了。”
他撩开车帘看了看天色，“前面就是驿站，今晚在那里休整。明日一早进城。”
苏砚秋低头应是，借着整理药包的动作掩饰眼中的精光。当她再次抬头时，又恢复了那副怯生生的模样：“公子...我能问问府上是...”
“家父在朝为官。”
霍修杰轻描淡写地说，手指却有意无意地抚过腰间玉佩——这次他故意让龙纹完全暴露在苏砚秋视线中。
苏砚秋瞪大眼睛，假装刚注意到这个细节，随即惶恐地伏低身子：“民女有眼不识泰山！殿下——”
“嘘。”霍修杰一根手指抵在她唇上，触之即离，“在外还是称我公子。”
苏砚秋点头如捣蒜，却在心中冷笑。这位太子殿下怕是早就看穿她在演戏，却还配合着玩这种角色扮演的游戏。有趣。
马车突然颠簸了一下，苏砚秋"不小心"跌向前方，双手撑在霍修杰身体两侧。两人瞬间近得能数清对方的睫毛。她闻到太子身上除了龙涎香外，还有一丝极淡的药味——是治疗内伤的药材？看来这次遇袭没那么简单。
“对、对不起！”她慌忙后退，脸颊涨红，却在缩回时让发梢扫过霍修杰的下巴。
霍修杰眸色转深，突然伸手捉住她一绺头发：“苏姑娘用的什么香？很特别。”
苏砚秋心中得意。这发香是她用野蔷薇、薄荷和少量樟脑自制的，既清新又带着一丝刺激，专门用来撩拨人心。
“就...山里的野花。”
她怯怯地回答，试图抽回头发却没成功。
霍修杰将那绺发丝绕在指间把玩，眼神却锐利如刀："苏姑娘可知欺君之罪，当如何处置？"
马车内的空气瞬间凝固。
苏砚秋心跳如鼓，但面上不显。她睁大眼睛，泪水说来就来：“民女不敢欺瞒殿下！若、若殿下不喜这香气，我这就去洗干净...”说着就要起身。
霍修杰突然大笑，松开她的头发："玩笑而已。苏姑娘莫怕。"
苏砚秋暗中松了口气，却仍做出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缩在马车角落不敢再靠近。这招以退为进果然奏效——霍修杰眼中闪过一丝懊恼，主动递过一杯茶。
"压压惊。"他语气柔和了许多。
苏砚秋小口啜着茶，从杯沿上方偷偷观察太子。他右手拇指上戴着的墨玉扳指在灯光下泛着幽光——这是东宫暗卫的调兵信物，她在系统提供的《宫廷器物图解》中见过。
“系统，”她在心中问道，“扫描这辆马车的防御等级。”
【检测到车壁夹层嵌有精钢板，车窗纱帘含金丝可防箭矢，综合防御等级B+。】
系统回答，【建议宿主保持当前攻略路线，目标人物好感度已达65％。】
苏砚秋差点被茶水呛到。这才多久？太子这么好钓？
就在这时，马车缓缓停下。外面传来侍卫的声音：“殿下，驿站到了。”
霍修杰应了一声，转向苏砚秋时已经恢复了那副温润贵公子的模样：“苏姑娘今晚好生休息。明日...我期待看到姑娘更多的'本事'。”
最后两个字咬得极轻，却让苏砚秋后背一凉。她低头应是，心中却警铃大作——这位太子殿下，怕是比她预估的还要危险得多。
但危险往往伴随着机遇。当霍修杰伸手扶她下车时，苏砚秋已经调整好表情，将一个既惶恐又暗含欣喜的乡下姑娘演得入木三分。她的指尖在太子掌心轻轻一挠，如愿以偿地看到对方瞳孔微缩。
游戏，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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