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廷渊继续劝说:"左贤王,这么多年来,打了多少场仗,你们死了多少勇士?我们又损失多少儿郎?"
他指向城外匈奴大营方向,"你们的女人在帐篷里哭泣,我们的母亲在村口望眼欲穿。"
呼延灼的眉头紧锁。这与他所知的霍廷渊判若两人——那个号称杀人如麻的战神将军,何时变得这么妇人之仁了。
"战王莫非在说笑?"呼延灼冷笑,"你我两国交战了多少年?今日却谈什么互市通商?"
霍廷渊不慌不忙:"怎么不可以,你们的土地贫瘠无法种出粮食,你们可以用马匹、毛皮,牛羊换取我们的粮食、瓷器与布料。"
他意味深长地看着呼延灼,"当然,前提是你们答应这三个条件。"
呼延灼的呼吸微微加速。粮食!那是匈奴最缺乏的战略物资。若能获得,部族的战力将提升不止一筹。
但他立刻警醒——汉人诡计多端,这必是另一个陷阱。
呼延灼的思绪飞速转动。退兵三百里可以接受,反正草原广袤;十年不犯边,如果百姓有饭吃,能吃饱,也不会发起挣夺战。唯独这三百万两白银...几乎相当于匈奴王庭三年的全部收入。
城楼下的俘虏开始骚动,他们虽然听不懂汉语,但从呼延灼的表情看出了事态严重。
"王,汉狗提出了什么条件?"一个满脸血污的百夫长忍不住问道。
呼延灼没有立即回答。他望向东方,那里是他的部族营地,有他的妻子和年幼的儿子。十年来,他亲眼看着一个个帐篷失去了男主人,看着草原上的孩子们在没有父亲的环境中长大。如果继续打下去...
"战王,"呼延灼突然问道,"若我答应这些条件,你如何保证大乾朝廷不会出尔反尔?"
霍廷渊微微一笑:“我大乾皇室还不屑做出出尔反尔的事。”
呼延灼盯着他,内心天人交战。
作为左贤王,他有权决定战和,但三百万两赔款这等大事,必须请示单于。
可若回去请示,霍廷渊会放他和五千战士安全离开吗?
似乎看出他的顾虑,霍廷渊主动道:"左贤王若需请示单于,我可暂扣这五千战士为质。您独自返回王庭,十日为限。"
呼延灼眼中寒光一闪:"然后你好趁机设伏擒我?"
霍廷渊大笑:"呼延灼啊呼延灼,我若要杀你,方才你独自入城时就是最佳时机!"
他忽然正色,"我霍廷渊虽与匈奴为敌,但从不做背信弃义之事。这一点,你应当清楚。"
呼延灼沉默。确实,这么多年来霍廷渊虽然用兵如神,但从未有过背信弃义的记录。
甚至在三年前那场大战中,他还放走了被围的匈奴妇孺。
"三日。"呼延灼突然道,"给我三日时间考虑。这三日内,双方停战,你的人不得越过界线。"
霍廷渊略一思索:"好,就三日。但三日后若无答复,这五千人..."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眼俘虏,"就要被押往边城了。"
呼延灼翻身上马,乌云驹似乎感受到主人的心绪,不安地刨着蹄子。
他最后看了一眼自己的战士,沉声道:"这三日内,若我的人少一根汗毛,我呼延灼对长生天起誓,必将此城夷为平地!"
虽然有可能敌对不过他们的武器。
霍廷渊抱拳:"一言为定。"
离开后,呼延灼没有立即回营。
他独自策马来到一处高岗,眺望广袤的草原。
夕阳西下,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仿佛一个孤独的巨人。
"王。"老萨满突利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汉人提出了什么条件,让您如此忧虑?"
呼延灼将霍廷渊的三个条件一一道来。
老萨满听完,骨杖上的铜铃无风自动,发出清脆的声响。
"通商互市..."突利浑浊的眼中闪过精光,"这是机遇,也是危险。"
"怎么说?"
"汉人的粮食确实是我们所需。"
老萨满低声道,"但他们的丝绸、美酒也会腐蚀我们勇士的意志。三十年前,老朽就亲眼见过一些部族因为沉迷汉人奢侈品而日渐衰弱。"
呼延灼握紧拳头:"那三百万两赔款呢?"
突利叹了口气:"王庭金库最多能拿出一百万两,剩下的...恐怕要向各部征收了。"
这意味着普通牧民的负担将大大加重。呼延灼想起去年冬天,他巡视部族时看到的那些瘦骨嶙峋的孩子和满面愁容的母亲。
"若拒绝呢?"他像是在问老萨满,又像是在问自己。
"战,我们未必能胜;和,族人要挨饿。"
老萨满的骨杖指向远方,"王,或许该听听其他首领的意见。"
呼延灼点点头。他调转马头,向大营疾驰而去。夜风呼啸,却吹不散他心头的阴云。
大帐内,各部首领已经齐聚。听完呼延灼的讲述,帐内顿时炸开了锅。
"三百万两?汉人怎么不去抢!"右谷蠡王拍案而起,脸上的刀疤因愤怒而发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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