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电话接通,叶凡平静中带着一丝意外和疏离的声音传来:“喂?” 背景音很安静,显然是在家里,那温馨的氛围仿佛透过电波刺痛了柳茹烟的耳膜。
柳茹烟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无波,甚至带上了一丝刻意的、连她自己都觉得无比虚伪和恶心的柔软与怯懦,仿佛回到了他们恋爱时偶尔撒娇的语气:“叶凡,你现在……方便说话吗?” 她下意识地别开脸,避开了王天成那如同实质般灼人、充满监视意味的视线。
叶凡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疑惑和距离感:“怎么了?有事?” 他显然对这个来自前任、尤其是深夜的来电感到意外和警惕。
柳茹烟不敢有丝毫停顿,生怕泄露出声音里的颤抖或情绪,立刻按照王天成的剧本,像背书一样快速说道:“是这样的……我……我希望你能帮我劝劝我爸,让他把……把门店租……” 她的话还没说完。
电话那头,叶凡的声音骤然冷了下来,像西伯利亚的寒流瞬间席卷,清晰地打断了她:“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打这个电话,也不知道你凭什么认为我会答应你。” 他的语速不快,但每个字都像冰珠子砸在地上,清晰、冰冷、带着沉甸甸的决绝分量,“但我可以明确告诉你——茹菲的态度,就是我的态度。爸的态度,也就是我的态度。你还有别的事吗?” 没有质问,没有愤怒,只有一种斩钉截铁的、划清界限的冰冷拒绝。这冰冷的拒绝,像一记无形的、却力道千钧的耳光,狠狠抽在王天成自信满满、掌控一切的脸上,也抽碎了柳茹烟强撑的、摇摇欲坠的伪装,客厅的空气仿佛瞬间冻结。
柳茹烟感到王天成那两道锐利如刀的目光几乎要刺穿她的身体,将她钉死在耻辱柱上。她喉咙发紧,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她飞快地、近乎惊恐地瞥了一眼脸色瞬间阴沉得能滴出水、眼中怒火熊熊燃烧的王天成,对着话筒,声音干涩、急促地吐出几个字,只想尽快结束这场酷刑:“我……我知道了,没事了,” 然后,几乎是仓皇地、手指颤抖着按下了挂断键,“嘟——” 忙音突兀地响起,在骤然死寂的客厅里显得格外刺耳、响亮。她握着那部如同烫手山芋的手机,深深地低下头,浓密的黑发垂落遮住了大半张脸,仿佛这样就能躲避那令人窒息的尴尬和头顶无声却重若千钧的斥责风暴。
王天成的脸色阴沉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海面,眉头拧成了死结,手指烦躁地在膝盖上用力敲打着,仿佛要敲碎什么东西:“怎么回事?!这个叶凡……他怎么会是这种反应?!” 这完全出乎他的预料,让他精心设计、自以为天衣无缝的剧本瞬间崩塌成一地碎片,更让他那套“替代品”理论显得像个荒唐可笑、自取其辱的笑话。他感到一种权威被公然挑战、颜面扫地的巨大恼怒和难以置信。
柳茹烟抬起头,脸上没什么表情,像戴上了一副冰冷的面具,声音也恢复了平日的冷淡,只是眼底深处藏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有对王天成被打脸的隐秘快意,有为妹妹感到的欣慰,也有对自己处境的更深绝望:“我说过了,他娶我妹妹,不是把我当替代品。他爱茹菲。” 这句话,她说给王天成听,也像是在说给自己听,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确认,彻底粉碎了那个虚幻的泡影。
王天成猛地一挥手,像是要挥开这个让他极度难堪、无法接受的结论,语气固执而暴躁,拒绝承认失败:“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要不是把你妹妹当影子,他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和她领证结婚?这里面肯定有别的原因!一定是柳建军那个老东西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或者他叶凡另有所图!” 他拒绝接受这个否定他判断和掌控力的残酷现实,只能寻找新的、更恶意的借口。
柳茹烟不再说话,重新垂下眼帘,将自己彻底封闭在那个无形的壳里,隔绝开这个令人窒息的世界。客厅里弥漫着令人压抑的沉默和浓得化不开的尴尬,只有王天成粗重的呼吸声和手指无意识敲击的“嗒嗒”声。
就在这时,一直窝在另一张单人沙发里、仿佛置身事外、沉迷于手机游戏的王景胜,懒洋洋地抬起头,脸上挂着一副“看我的,多大点事儿”的轻佻又自信的笑容,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爸,这事儿您犯不着生气上火,气坏了身子多不值当。要我说啊,这事儿交给我来解决得了。” 他语气轻松,带着一种不知天高地厚的盲目自信,仿佛在说去便利店买瓶水那么简单。
王天成猛地转过头,像看一个突然闯入的怪物一样看着自己这个一向不务正业、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儿子,眼神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诧异和深深的怀疑:“交给你?解决?景胜,你能有什么办法解决?这可不是你那些泡妞打架的小把戏!” 他对儿子的能力心知肚明,泡妞花钱在行,正事?十件能办砸九件半,剩下半件还得靠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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