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学者的话语如同洪钟般在楼阁中回荡,读书人沉浸其中,无法自拔。老学者接着说道:“这些珍贵的经典,每到子时和午时,一字一句都会散发出浓郁的香气,所以我们将这里取名为‘经香’。这其中的缘由,大概是因为天地元气运行,阴阳二气交融,阴气在午时开始兴起,阳气在子时开始生发,而圣人的心与天地相通。各位大儒阐发圣人的义理,其中的精妙深奥之处也与天地相通,所以才会相互感应。不过,说来也奇妙,只有传承这些学问的人才能闻到这独特的香气,其他人是闻不到的。世上的儒者对于这十三部经典,有的日夜苦读,钻研终身;有的刻意挑剔苛求,从各个方面进行抨击,这也各自是因为他们的本性和学识根基不同罢了。”
老学者说到这里,目光温和地看向读书人,说道:“你四世之前是个刻工,曾经亲手刊刻过半部《周礼》,所以经书的余香还在你身上,我因此知道你来了。”读书人听后,心中满是惊讶,没想到自己家族的这段过往,竟与这神秘的经香阁有着如此奇妙的联系。
于是,老学者兴致勃勃地带着读书人游览了整个楼阁和厢房。他们穿梭在书架之间,轻轻抚摸着那些珍贵的书籍,感受着历史的厚重与文化的传承。游览结束后,老学者还热情地用精致的茶点和新鲜的水果款待了读书人。
离别之时,老学者语重心长地对读书人说:“你要好好保重自己,这个地方不是轻易能来的。希望你日后能继续传承经典的学问。”读书人郑重地点点头,满怀不舍地转身离去。
当他回头望去,却惊异地发现,刚刚还美轮美奂的宫殿楼阁已然消失不见,眼前只有万座山峰直插云天,云雾缭绕,根本看不到人的踪迹,仿佛刚刚的一切只是一场虚幻的梦境。
按说这件事荒诞不经,大概是尊崇汉学的人编造的寓言。汉儒以训诂为专门的学问,宋儒以义理的探究为推崇的方向,乍一看,好像汉学粗略而宋学精细。然而细细想来,不明白训诂,义理又从哪里得知呢?一概地诋毁排斥,把汉学看得如同草芥,未免就像已经制成了大车,却去指责最初的简陋车轮;已经渡过了茫茫大河,就立刻焚烧用来渡河的筏子。于是攻击宋儒的人又纷纷出现了。
所以我撰写《四库全书·诗部总序》时说:“宋儒攻击汉儒,不是为了阐释经书的本意,只是想要胜过汉儒罢了。后人攻击宋儒,也不是为了阐释经书的本意,只是对宋儒诋毁汉儒的做法感到不平罢了。”韦苏州有诗说:“水性自云静,石中亦无声。如何两相激,雷转空山惊。”说的就是这种情况啊。
平心而论,《易经》从王弼开始改变旧有的说法,这是宋学的萌芽,宋儒却不攻击;《孝经》的词义明显,宋儒争论的,只是今文和古文的字句,也无关紧要,这些都暂且放在一边不去讨论;至于《尚书》《三礼》《三传》《毛诗》《尔雅》等经典的注疏,都是依据古代的义理,绝不是宋儒所能比得上的;《论语》《孟子》,宋儒花费了一生的精力,字斟句酌地研究,也绝不是汉儒所能达到的。大概汉儒重视师傅的传授,学问有自己的渊源;宋儒崇尚内心的领悟,钻研探索容易深入。汉儒有时拘泥于旧有的文字,过于相信传注;宋儒有时凭借主观臆断,敢于改动经书。
计算一下汉儒和宋儒做学问的得失,也还是大致相当的。只是汉儒的学问,如果不读书、不考察古代的典籍,就说不出一句话来(形容其学问注重依据典籍);而宋儒的学问,则是人人都可以只凭借自己的理解空发议论。在宋儒的学问中,优秀的学说(如同兰草)和粗劣的言论(如同艾草)同时存在,确实有一些不能完全让人心悦诚服的地方,这就是人们嘲笑、指责宋儒的原因。像经香阁这样虚构的故事,也不是没有缘由就创作出来的。
【无畏驱邪祟】——
夏日,暑气弥漫,司农曹竹虚的族兄,肩负着前往扬州的使命,踏上了漫长的旅程。从安徽歙县一路而来,路途的奔波让他疲惫不堪,好在途中,他经过一位故友的家。这位故友与他情谊深厚,久别重逢,自然是热情相迎。
彼时正值盛夏,骄阳似火,酷热难耐。友人将他延请至自家的书房,一踏入书房,曹族兄顿觉一阵凉爽扑面而来,整个人都为之一振。这书房宽敞明亮,布置得典雅大方,窗外的绿树浓荫,透过雕花的窗棂,洒下斑驳的光影,为书房增添了几分宁静与惬意。
眼见天色渐晚,曹族兄旅途劳顿,便向友人提出想在书房留宿一晚。友人听闻,脸色微微一变,神情略显紧张,犹豫片刻后说道:“贤兄,实不相瞒,这书房有些怪异,每到夜里,便有鬼魅作祟,实在不宜居住,还是另寻别处安歇吧。”
然而,曹族兄却生性豁达,从不轻信鬼神之说,他微微一笑,摆摆手道:“贤弟不必担忧,我向来不信这些虚妄之事,今晚便在此处留宿,倒要看看这鬼魅究竟是何模样。”友人见他主意已定,也不好再强行劝阻,只得叮嘱他千万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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