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忠贤听后,脸上闪过一丝不悦,但很快又恢复了笑容,不以为然地说道:“这有何难?你速速写封信,我有的是办法,能立刻把你父亲请来。”于家小儿子不敢违抗,只得拿起笔,手却仍在不住地哆嗦,好不容易写完了信。
当天夜里,于家老爷子正沉浸在梦乡之中。恍惚间,他竟见到了早已去世的父亲,就像往日里一样,正一脸严肃地督促自己做功课,还给出了两道题目:一道是“孔子曰诺”,另一道是“归洁其身而已矣”。于家老爷子满心疑惑,正绞尽脑汁构思如何作答,突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传来,他猛地从梦中惊醒。这时,家人递上儿子的书信,他展开一看,回想起刚才的梦境,瞬间恍然大悟。原来这是祖先在冥冥之中的启示啊。
于家老爷子深知此时形势危急,容不得半点犹豫,于是立刻写了回信,答应了这门亲事,同时在信中言辞恳切地附言说自己病情十分严重,催促儿子速速归家。
肃宁与京城相距四百多里地,送信之人快马加鞭。当回信送到京城魏府时,天边才刚刚泛起鱼肚白,魏忠贤家中为庆祝而安排的演剧还未散场。台上的戏子依旧咿咿呀呀地唱着,台下宾客们醉意朦胧、欢声笑语不断。于家小儿子收到回信后,一刻也不敢耽搁,匆匆收拾行装踏上归程。
在回家的路上,沿途的官吏们听闻他与魏忠贤家结亲的消息,纷纷前来迎候。道路两旁,供应食宿和举行仪式的帷帐一个连着一个,场面好不热闹。可于家小儿子却无心欣赏,满心都是忧虑。
终于,他回到了家中。于家父子深知其中利害,自此都对外称病,深居简出,闭门谢客。这一年,正是天启甲子年。
时光匆匆,一晃三年过去。曾经不可一世的魏忠贤,终于迎来了倒台的那一天。朝廷上下一片欢腾,而于家因为之前的谨慎应对,巧妙地避开了这场灾祸,得以安然无恙。
事情平定之后,于家老爷子终于放下了心中的重担。他坐着一辆简朴的小车,悠然地游遍了郊外。望着那漫山遍野的繁花,呼吸着清新的空气,他感慨万千,不禁叹道:“我闭门不出整整三年,担惊受怕,就盼着能有今日这般自在地看花饮酒的日子。回想起那段时光,真是岌岌可危啊!”
还记得于家小儿子临行之时,魏忠贤满脸得意地拿出一幅自己的画像,递到他手中,说道:“先让新媳妇认识一下我的模样。”于氏家族与我家乃是表亲,我儿子小时候,还曾亲眼见过这幅画轴。画上的魏忠贤身材高大挺拔,容貌虽清秀却透着几分冷峻。他面色白皙,隐隐泛着红晕,两边颧骨微微隆起,脸颊稍显瘦削,目光中带着一丝迷离,像是醉酒未醒。眼睛下方的卧蚕处,淡淡地晕染着一层赭石色,好似微肿一般。他身着大红色的华服,尽显威严,座位旁边的几案上,整齐地排列着九枚金印,散发着冷冽的光芒,仿佛在诉说着曾经那段惊心动魄的岁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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