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裂隙像一张贪婪的嘴，将他们吐出后又迅速闭合。孙清浅踉跄着站稳，肺部火辣辣地疼，每一次呼吸都像吸入细碎的玻璃碴。空洞内的空气黏稠而沉重，带着金属锈蚀般的腥味。
"又错了...抱歉啊各位。"赵书瑶懊恼地咬着下唇，这是第三次尝试找到出口了。
陈旭明又一次展开晨曦领域，淡金色的光晕勉强撑开五米见方的安全区。"这里的侵蚀物质浓度低很多。"他声音沙哑，拂晓剑身的光晕已经出现细密的裂纹。
孙清浅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臂——那些蛛网般的灰色纹路已经蔓延到手肘，皮肤下偶尔有细小的凸起游动，像是活物。
"我...走不动了..."齐星璃突然跪倒在地，链刃哗啦啦散落一旁。马尾辫松散开来，发梢竟然呈现出不自然的灰白色。
王郎奕的火光在黑暗中猛地一跳。他几乎是扑到齐星璃身边，手掌悬在她头顶上方又不敢触碰。"喂！齐星璃！看着我！别睡！"火焰在他瞳孔里跳动，映照出青梅苍白的脸。
"别...大惊小怪..."齐星璃想推开他，手臂却软绵绵地使不上力。她向来骄傲的眼睛此刻蒙着一层雾霭，"只是...需要...休息..."
孙清浅看到王郎奕喉结滚动了一下。他突然单膝跪地，将齐星璃的手臂环到自己脖子上："上来。"
"你...干什么..."
"小时候你背过我好几次了。"王郎奕的声音闷闷的，"这次换我。"
齐星璃苍白的脸上突然浮起一丝血色，但侵蚀带来的剧痛很快让她失去反抗力气。当她的身体贴上王郎奕后背时，孙清浅看到有细小的火星从王郎奕指缝间漏下——他在用疼痛保持清醒。
陈旭明突然在孙清浅面前蹲下："我背你。"
"我还能——"
"你的侵蚀指数最高。"陈旭明不由分说地反手扣住她膝弯，"魏老师说过，零阶异能者在空洞里太久会有不可逆变异风险。"
孙清浅趴上他后背时，闻到一股阳光灼烧尘埃的气味——那是陈旭明的异能，此刻却微弱得像风中残烛。他的金光失去了光泽，晨曦领域随着步伐明灭不定。
五人的队伍变成三人行走。赵书瑶走在最前面，弓弦上始终搭着一支翠绿的箭，箭尖微微震颤指向某个方位。
"快了。"她不知道第多少次这样说道，声音轻柔得像在哄孩子入睡，"根据植物的反馈，东南方向有空间薄弱点。"
这片空洞里的"东南方"是个模糊概念。这里没有真正的方位，只有扭曲的空间褶皱和偶尔闪过的诡异流光。
"别看那些..."陈旭明喘息着调整姿势，"会加剧精神侵蚀。"
孙清浅把脸埋在他肩头，感觉到他凸起的肩胛骨像即将折断的鸟翼。她想起来当初魏老师说的话："异能者最重要的不是异能等级，而是把后背交给同伴的勇气。"
孙毅似乎也教过自己第三课，“信任”的意义是将自己托付给对方，她看了眼自己的守护者小队，似乎明白了那句话。
我也有值得信任的队友了...哥哥......
黑暗中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王郎奕手中腾起一团火焰照亮前方——数以百计的透明生物正从墙壁渗出，像融化的玻璃般向他们蠕动。
"静默体..."赵书瑶拉弓的手在发抖，"不能发出太大动静..."
五人背靠背形成防御圈，连呼吸都放得极轻。静默体没有眼睛，但对声音和异能波动异常敏感。
孙清浅咬破嘴唇忍住咳嗽的冲动，血腥味在口腔里弥漫。她看到齐星璃的链刃无声地悬浮起来，王郎奕指尖的火星时隐时现，赵书瑶的箭头上缠绕着几乎看不见的绿光。
但可惜，一只静默体碰到了陈旭明的光剑边缘，立刻像沸水般剧烈翻腾起来。连锁反应瞬间爆发，整个群体向他们涌来！
"跑！"赵书瑶一箭射向通道尽头，箭矢炸开的绿光暂时逼退了静默体，五人跌跌撞撞地冲向黑暗。
孙清浅的视野开始模糊，灰色纹路爬上了她的脸颊。她听到赵书瑶在前方喊："前面有间屋子！"接着是门轴刺耳的转动声。
他们摔进一个半球形空间，墙壁上布满蜂窝状的孔洞。陈旭明用最后的力量展开晨曦领域封住入口，王郎奕的火团照亮了这个诡异的安全屋——地上散落着几个空药剂瓶，墙角还有半箱未拆封的侵蚀抑制剂。
"天啊..."赵书瑶跪下来检查药品，"有效期是上周...但应该还能用..."
陈旭明已经拧开一瓶喂到孙清浅嘴边。药丸入口即化，一股薄荷般的清凉从喉咙流向全身。孙清浅手臂上的灰色纹路立刻停止了蔓延，甚至略微褪色了一些。她长舒一口气。
她看到王郎奕小心翼翼托着齐星璃的后颈给她喂药，火光映照下，那个总是嬉皮笑脸的少年眼角有可疑的反光。
"那么休息...二十分钟..."赵书瑶自己也灌下一瓶药，靠在墙边闭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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