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皇的话语如同冰冷的星尘,一颗颗砸在陆沉的神魂之上,留下深不见底的烙印。原力神族、十万八千神国、无道境的诱惑与枷锁、被永镇的大哥、失踪的母亲、还有那端坐于原初之地、以诸天为棋盘的“父王”……这些信息交织成一张巨大而冰冷的网,将他笼罩其中。
回原力神族?无异于羊入虎口,自投罗网。那些所谓的“兄弟”,在无道境这唯一的诱惑面前,亲情只怕比星尘还要稀薄。牧皇眼中对大皇子陆玄下场的恐惧,就是最好的警示。他陆沉,一个轮回归来、根基浅薄的九皇子,带着万法法典的秘密,回去只会成为众矢之的,被分食殆尽。
力量!唯有绝对的力量,才能在这盘棋局中争取到一丝喘息之机,甚至……掀翻棋盘!
但力量不是凭空而来的。他需要根基,需要属于自己的领域,一个远离神族视线、可以默默积蓄力量的巢穴。一个不会被轻易找到、不会轻易被摧毁的堡垒。
牧皇的密室隔绝了时空,却隔绝不了陆沉心中翻腾的决意。他饮尽了杯中最后一口冰凉的时空镜花茶,那映照诸天的虚影在杯底散去。他站起身,混沌星璇般的眼眸扫过牧皇,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疏离。
“叨扰牧皇,茶已品过,事已明了。”陆沉的声音平淡,听不出喜怒,“今日之事,就此作罢。灵牧九星,日后无召,我亦不会再来。”
牧皇何等人物,瞬间便明白了陆沉的选择。他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有惋惜,有敬畏,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轻松——这位九皇子选择离开,对灵牧九星而言,或许并非坏事。他起身,姿态依旧放低:“九皇子言重了。灵牧九星,永远为殿下敞开。若有差遣,老朽万死不辞。” 这是场面话,也是真话。他不敢得罪陆沉,更不敢得罪陆沉背后那至高无上的意志。
陆沉微微颔首,不再多言。转身,密室那流淌着活体木纹的门户无声开启。清雪、李浩、雪娇、玄屿、朱雀紧随其后,众人脸上的震撼与茫然尚未完全褪去,但看到陆沉那决然的背影,都下意识地挺直了脊梁。无论前路如何,他们早已与陆沉绑在了一起。
没有告别,没有寒暄。陆沉一步踏出密室,身影瞬间化作一道混沌流光,无视永恒之森的重重禁制,直冲天际。清雪等人紧随其后,各色神光爆发,撕裂了灵牧九星上空宁静的翡翠天幕,在无数生灵惊骇的目光中,消失在那片迷离的星尘幕布之外,彻底离开了灵牧九星的疆域。
茫茫宇宙,深邃、冰冷、浩瀚无垠。离开了灵牧九星的生命神光笼罩范围,入眼便是永恒的黑暗与点缀其上的、或明或暗的冰冷星辰。没有方向,没有坐标,只有无尽的漂泊。
陆沉带着众人,驾驭着混沌原初之光,在宇宙的荒芜地带穿行。他们避开那些散发着强大能量波动的星系,远离那些被标注在星图上的繁华神国。李浩的雷殛偶尔撕裂挡路的陨石带,雪娇的空间折叠带着众人进行短距离的迁跃,清雪的生命神力则如同最精准的探针,感知着星域间稀薄的能量流向和可能存在的危险。玄屿巨大的身躯缩小至寻常猛虎大小,驮着有些疲惫的雪娇,熔岩眼眸警惕地扫视着四方。朱雀则化作一道赤金流光,在队伍前方引路,净化着宇宙尘埃中可能存在的污秽与诅咒。
时间在绝对的孤寂中流逝。一个月、两个月……星尘如同恒河沙数,从他们身边掠过,却找不到一处可以落脚之地。所见不是死寂的岩石星球,便是环境极端恶劣、充斥着毁灭性能量风暴的险地。那些稍微有些生机的星球,要么早已被某个神国或强大势力占据,要么就是荒蛮未开化之地,充斥着混乱的原始能量和凶兽,建立根基的风险太大。
漂泊的孤寂与宇宙的浩瀚冰冷,无声地侵蚀着意志。连最跳脱的李浩,脸上的兴奋也渐渐被凝重取代。雪娇抱着弑神立方,小脸苍白,长时间的空间迁跃对她的负担不小。清雪则默默地以生命神力滋养着众人,眼中带着忧虑,望向最前方那道始终挺拔、却透着无尽孤冷的混沌身影。
陆沉沉默着。左臂沙漏印记的刺痛时隐时现,提醒着他身上的枷锁与背负。弑神镜(镇神镜)悬浮在他身侧,镜面温润,映照着他混沌星璇般的眼眸,也映照着前方无尽的黑暗。他在寻找,寻找一处能避开所有目光的“缝隙”,一处能承载他破局野心的“原点”。
终于,在漂泊了近三个宇宙月(以灵牧九星时间为基准)后,他们穿过一片异常稀薄的星云尘埃带,一个不起眼的星系出现在感知边缘。
这个星系很小,只有孤零零一颗黯淡的恒星,散发着微弱而稳定的黄光。围绕它运转的行星更是稀少,仅有三颗。一颗距离恒星太近,地表熔岩翻滚,气态狂暴;一颗距离太远,冰封万里,死寂如墓。
而第三颗……处于一个微妙的、勉强能被称为“宜居带”的边缘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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