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故意顿了顿,等周围又凑过来七八个脑袋才接着说,"老王家那丫头......"话到嘴边又咽回去,"哎,你们自己看告示去吧!"
谢大嘴这招欲言又止,用得何其妙,把邻居们的胃口吊得老高。
人群呼啦啦,就往公告栏涌。
"都让让!我眼神好使!"开杂货铺的孙胖子挺着啤酒肚往前拱,活像头抢食的猪。
他眯着那双绿豆眼,一字一顿地念:"经查证......那什么......医院证明......"
念到关键处突然卡壳,急得直挠头。
"哎呀!孙胖子你倒是念利索点啊!"后头杨家的小媳妇急得直跺脚,"到底写的啥嘛!"
她干脆撸起袖子,一把将孙胖子扒拉到旁边,自己凑上前去。
这一看不要紧,杨嫂子倒吸一口凉气,嗓门顿时拔高了八度:"哎呦我的亲娘唉!呦我的亲娘唉!老王家的珊珊丫头,肚子里踹了娃!"
这话一出口,整条街就跟滚粥锅揭了盖,'咕嘟咕嘟'全沸腾了!
说啥的都有,大多数都是对王珊珊的指指点点。
“不是吧,王家那点事,上派出所告示了?”人群中,也不乏有人质疑。
"我才不信!"卖豆腐的刘嫂一拍大腿,"王家算哪门子神仙,派出所还给她证明?”
“啥啊,根本就不是这回事!”掌握了一手资源的陈婶,嗑着瓜子慢悠悠地道!
“怎么,你知道啥,跟俺们说说呗!”,众人被陈婶的话吸引了。
陈婶把瓜子壳"呸"地一吐,神秘兮兮地压低嗓门:"这事儿啊,还得从三天前说起......"
她故意拖长声调,等周围人都竖起耳朵,才接着说:",王家那个王珊珊被人搞大肚子了,就挺着肚子去骡子胡同闹,非说是李明宇的种。你们猜怎么着?"
"怎么着?"
“人家不认呗!
这不派出所就把男方,带去卫生院检查了,现在这个,就是还男方清白!”
"呸!"旁边烫着菜花头,跟王春兰穿同一条裤子的吴婶,撇撇嘴,"这娃都还在肚子里,这是咋检查?怕不是人家有关系吧!"
她话还没说完,谢大嘴就挤了过来,手里晃着张粉红色的纸:"看你就算个文盲,瞧瞧!妇联发宣传单也不看!!
现在科学那么发达,医院一检查,啥查不出来!"
她故意把"检查"俩字咬得特别重,"人家男方是那个......那个什么茎,有问题,根本干不了坏事!那王珊珊肚子吹一吹就起得来吗?"
人群顿时发出"哦~~"的一声长音,几个老婶子,捂着嘴偷笑,老大爷们则尴尬地,转移话题。
"要我说啊,"谢大嘴越说越来劲,"老王家的丫头八成是被那个了,现在急着给孩子找爹,就赖上了,骡子胡同那边呗!"
这话一出,可激发了群众的八卦之心!
"我看呐,就是被余老板的侄子给哄了!上个月个我还看见他俩在供销社后头鬼鬼祟祟的!"
买菜回来的钱大娘立刻接茬:"可不是嘛!腊月那会,我还看见那小子给珊珊塞雪花膏呢!"
"我说呢!上个月十五号晚上,我亲眼看见老王家的丫头从城西那片小树林里出来,头发都是乱的!"
"可不是嘛!那天半夜我还听见有辆摩托车在巷子口轰油门,吵得我家的老母鸡都没下蛋!"
"你们这都咸丰年前的老黄历啦!"修鞋的郑老头把锥子往腰带上一别,
"前几天夜里我收摊晚,明明看见老赵家儿子送她回来!"
人群的议论声越来越大,故事也越编越离谱。
等传到王家时,已经变成"王珊珊和余小虎在纺织厂仓库被抓奸在床!
谢大嘴嗑着瓜子,眯着眼,看着热闹。
她就说,她煽风点火的本事见长了,她要在芳儿那,好好说说这里的情况。
谢大嘴趁乱溜之大吉!
等会儿得去李桂芳那儿讨杯茶喝,今天这场戏,她们俩配合得,那叫一个天衣无缝。
——
王春兰抄着扫把冲出来时,那几个老婶子正说得唾沫横飞。
烫着菜花头的吴婶,都改变了阵营。
笑话,八卦面前,哪有姐妹!更何况王春兰又不在,到时候传到她那,再帮着骂骂街,就好了。
只见那吴婶,捏着嗓子学王珊珊说话:"哎呦小虎哥~人家要那个、要那个,你给我买嘛,好不好!"
旁边几个老娘们笑得前仰后合,露出那口玉米牙。
"你们这些挨千刀的,看我不撕烂你们的嘴!"
王春兰都要气炸了,挥着扫把带着风声劈头盖脸砸下来。
吴婶躲闪不及,新烫的卷发上,挂着半片烂菜叶,就像个移动的垃圾堆。
"啊,杀人啦!"吴婶顶着鸡窝头在人堆里乱窜,不知道踢翻了谁的热水壶,水倒了一地。
看热闹的郑鞋匠,滑了个四脚朝天,手里的老布鞋飞出去,正好扣在孙胖子,油光锃亮的脑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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