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清晨,骡子胡同的老榕树下,照例聚着一群侃大山的老人。
葛大爷腋下夹着报纸,刚从政府大楼值完夜班回来,脸上挂着熬夜的油光,却掩不住兴奋,嗓门却格外洪亮:
"你们还别不信!今早报纸上白纸黑字写着呢"
他抖开《吉市日报》,指着角落里的一则消息,"你们瞅瞅,是不是长春那边一盆君子兰,卖了这个数!"他神秘地伸出一根手指。
"十块?"人群里不知谁喊了一嗓子。
旁边的人嗤笑一声,扯着嗓子回道:“十块就上新闻啊,没新闻了就再说说以前公社2000斤的猪啊!”
“哈哈哈哈!”大家哄堂大笑,都觉得这事儿太过离谱。
葛大爷见自己说得大家不信,把报纸往老王头面前扬了扬,急赤白脸道:“老王,你给大伙瞅瞅,我这还能诓你们不成!”
王大爷眯着眼,揪着老花镜上上下下看了一遍,突然“哎哟”出声,声音都变了调:“哎哟一万块美金!乖乖,这得是多大一笔钱啊!”
人群有片刻死静,顿时,就炸开了锅,惊呼声一下接着一下!
老周头叼着的烟斗“啪嗒”掉在地上,他都顾不上捡,瞪大了眼睛问:“啥金贵花儿啊!值这个价?够咱一家子吃上多少年啊!”
“老王,你是不是看多了一个0啊,哪有这么邪乎的事儿。”也有人质疑道。
老王还认真数了数,表述没有错!
葛大爷扶了扶老花镜,照着报纸念道:“你们这下子信了吧,你看看上面还特意介绍了哪种君子兰品相更好!
要叶片肥厚对称,叶脉清晰,花箭挺拔,大家都看看,看看自己家有没有这种花,来个几盆就住小洋楼了!”
他说着还特意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说:“听说省里领导都开始收藏了。”
站在外围的谢大嘴眼尖,仔仔细细看了君子兰的照片,心里"咯噔"一下。
她蹑手蹑脚溜回家,直奔厨房边上的那株君子兰——可不是嘛!
油亮的叶片,鼓胀的花苞,跟报纸上说的一模一样!
那花苞已经裂开道缝,隐约能看见里头火红的颜色。
她风风火火冲出门,刚跑了几米远,又猛地刹住脚步,折返回去。
她做贼似的,悄咪咪把花抱回自己房间,塞入床底。
还仔细检查了窗户,有没有关严实,生怕自家宝贝被惦记上。
这才又急匆匆冲去李家。
李桂芳正在清理鸡舍,一铲一铲的鸡屎直接就往小花园里埋,那味道上头又刺激,直往她鼻子里钻,熏的她晕乎乎的了。
她皱着眉头,嘴里骂着,臭鸡拉臭屎咯,臭死个人。手上动作却没停,机械地挥动着铲子。
这时,谢大嘴冲过来,揪着她身子就晃悠!
“芳儿,芳儿!”
谢大嘴一把拽住她,力气大到李桂芳一个踉跄,差点摔个狗啃泥,稳住身形后,没好气地说:“你干啥呀,一惊一乍的,吓我一跳!”
谢大嘴却像没听见似的,眼睛放光,兴奋得手舞足蹈地比划着,仿佛已经看到了那堆积如山的钞票:“咱们要发财了,咱们挖回了宝贝!”
李桂芳一脸狐疑,捂着鼻子往后退了一步问:“你又发啥疯呢?大早上的说些不着边际的话。”
谢大嘴急得直拍大腿,唾沫星子横飞:“你还别不信!我们捡回来了的是君子兰,叶子根茎就和报纸上登的一模一样,我家的放厨房边上,那花苞都快开了,我瞧那水头准没错!”
李桂芳听了,心里“咯噔”一下,但面上却是一脸迷茫,
道:“你大早上的胡咧咧啥啊?就凭你那株破花?能值啥钱,我这忙得晕头转向,哪有闲工夫听你瞎扯。”
谢大嘴见她不信,赶紧从兜里掏出,半路跑去报刊亭买的,已经被她掐得皱巴巴的报纸。
抖开指着上面的照片说:“你看,这就是报纸上说的那种值钱的君子兰,叶片肥厚对称,叶脉清晰,花箭挺拔。
我家那盆,叶子油亮油亮的,花苞都裂开缝了,我瞅着八九不离十!”
李桂芳将信将疑地凑过去,眯着眼睛看了看报纸。
又想了想自家角落里那些花,心里开始犯嘀咕:“稳住得稳住,现在消息才传过来,让子弹先飞一会!”
谢大嘴见她只在看报纸,以为她还不信,趁热打铁地说
:“要不,咱们去外头看看,万一真有人收呢。那不就发财了,你想想啊,要是这花要是真的是君子兰,那可要卖大价钱。
到时候咱买大房子,带花园的,天天在里头晒太阳;顿顿吃肉,想吃啥吃啥,多美啊!”
说着,还闭上眼睛,一脸陶醉地幻想起来。
李桂芳看出谢大嘴眼神的希冀,也明白她是想立马出手。
还是想让她再等等,要是过一段时间再出手,效果只会加倍!但是她不能直接说!
于是她还是犹犹豫豫起来:“可这……万一不是呢?咱不是白高兴一场,还耽误了正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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