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京城笼罩在紫黑色的阴霾下,东直门的晨雾里飘浮着若有若无的腐臭味。卖豆腐的张婶第七次路过井口时,终于忍不住探头张望——前日横陈在此的尸体已被拖走,井沿残留的黑紫色污渍却像活物般在青苔上蔓延。她舀起半瓢井水,水面泛起诡异的油花,还未凑近便觉喉头发苦。
三日后,张婶的丈夫突然倒在灶台前。他七窍渗血,手腕上紫黑脉络如蛛网爬向心口,却仍睁着浑浊的眼睛,死死攥住儿媳递来的米粥。更夫发现这骇人的一幕时,男人喉咙里还发出嗬嗬声响,枯瘦的手指却已僵直如铁——这正是断脉散发作的第三阶段,"脉绝而神存"的怪症。
消息比瘟疫蔓延得更快。太医院的马车在街巷里横冲直撞,白大褂的太医们却在患者床前束手无策。"此症与《黄帝内经》中'形与神离'的死症别无二致!"院使擦着额角冷汗,望着医案上密密麻麻的死亡记录,"心脉断绝却神志未散,这...这根本违背医理!"
与此同时,杨洪一的小药铺却亮起彻夜不熄的油灯。他将最后一根银针扎入患者涌泉穴,望着竹筒里排出的黑紫色秽物,忽然想起《相术手记》中夹着的半页医方——"毒入血髓者,当以通利二便为要"。
"杨大夫!西市又抬来三个!"学徒小六撞开房门,粗布衫上沾着斑驳血迹,"他们...他们见人就咬!"杨洪一抬头,窗外的月光不知何时染成了诡异的暗紫色,照在患者扭曲的面容上,宛如地狱修罗。他握紧手中的《黄帝内经》,书页间夹着的干枯人参标本突然簌簌作响。
此刻的皇宫内,养心殿的金砖上铺满密报。康熙皇帝盯着"每日新增病患三百例"的奏报,指节捏得发白。案头放着太医院呈上的断脉散样本,晶莹粉末在烛光下流转着妖异的紫芒。"传旨,召民间郎中医治!"他猛地起身,龙袍扫落案上的《瘟疫论》,"若再寻不到解法,朕便亲自去求那千年人参!"
杨洪一的药铺外早已排起长队。他望着第七个被抬来的孩童,孩子手腕上的紫黑脉络已爬至心口,却仍睁着懵懂的眼睛。"准备皂角水!"他撕开孩子的衣襟,在膻中穴重重按下,"古法灌肠排毒,配合十二经络针灸,或许能...大夫,这法子闻所未闻!"随行的老郎中急得直跺脚,"《千金方》里从没有..."
"但《五十二病方》有!"杨洪一的银针精准刺入曲池穴,孩童突然剧烈抽搐,吐出一滩黑血,"断脉散先攻心脉,再腐血肉,若不先排毒,神仙难救!"他话音未落,房梁上突然传来瓦片轻响。三个黑衣人破窗而入,手中淬毒匕首直取《相术手记》。
千钧一发之际,杨洪一抄起药臼砸向黑衣人。铜臼与匕首相撞,溅起的火星照亮对方面具上的药王会图腾。"交出手记,饶你不死!"为首者的声音像砂纸摩擦,"你以为靠灌肠就能破解断脉散?"杨洪一瞥见对方腰间悬挂的玉牌——半块刻着"药王",与他在徐府密室所见的残片纹路契合。
打斗声惊动了门外百姓。染病的汉子们突然发狂,撞开房门涌入。他们虽脉如游丝,却力大无穷,抓住黑衣人便啃咬撕扯。杨洪一趁机夺过对方腰间玉牌,却见其突然服下一枚黑丸,七窍流血而亡。尸体倒下时,怀中掉出半张图纸,赫然画着京城地下暗河的走向。
"暗河!"杨洪一瞳孔骤缩。他终于明白为何井水源头已封,病患却仍在增加——药王会早将断脉散注入地下暗河!他抓起图纸冲向皇宫,却在宫门外被侍卫拦住。"大胆草民,擅闯..."侍卫的呵斥戛然而止,杨洪一掏出怀中的玉牌,残片与宫门匾额上的蟠龙图腾竟完美契合。
养心殿内,康熙皇帝盯着暗河图纸,脸色铁青。"原来如此!"他重重捶在龙案上,"徐济安那逆贼,竟算计到了地下!"杨洪一正要开口,突然传来太医院的急报:"皇上!院使...院使也染上怪症了!"皇帝转头望向杨洪一,目光如炬:"你既懂古法排毒,可知千年人参下落?"
杨洪一想起徐府密室那株被污染的人参,以及手记中"真参所在,龙首之瞳"的批注。他望向紫禁城的方向,突然惊觉——所谓"龙首",不正是太和殿的藻井?而"龙瞳",正是藻井中央那枚夜明珠!
"皇上,臣请命搜查太和殿!"他话音未落,殿外突然传来凄厉的哭喊。染病的太监宫女冲破侍卫阻拦,潮水般涌入养心殿。他们的指甲变得漆黑尖锐,喉咙里发出非人的嘶吼。康熙皇帝拔出佩剑,却在看到染病宫女手腕上的紫黑脉络时,动作猛地凝滞——那纹路,竟与他祭天那日心悸时看到的幻象如出一辙!
杨洪一抓住时机,银针连点数人穴位。但病患实在太多,他的后背已被抓伤,鲜血浸透粗布长衫。千钧一发之际,一队御林军冲入殿内,将染病者制服。康熙皇帝擦着额头冷汗,盯着杨洪一染血的银针:"若能找到解药,朕封你为太医院副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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