碇真嗣的要求如同魔咒。
明日香看着眼前这个流着血却还在挑衅自己的疯子,她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她发出介于哭和笑之间的奇怪声音。
“你这个疯子!怪物!”
但同时,一种被逼到绝境的破坏欲和服从性让她再次发动了汽车。
接下来的场面变得如同地狱般的试炼。
明日香仿佛失去了灵魂,机械地驾驶着吉普车一次次撞向碇真嗣。
她脸上带着扭曲的、混杂着痛苦和快感的表情。
碇真嗣则一次次被撞倒,一次次挣扎着站起来,伤口不断增加,鲜血染红了沙滩,但他始终用那双燃烧着意志的眼睛盯着明日香,不断地用言语刺激她:
“用力!不够!拿出你全部的根性!”
赤木律子在一旁绝望地哭喊、试图阻止,但都无济于事。
这场疯狂的循环仿佛没有尽头。
碇真嗣的身体已经摇摇欲坠,几乎全凭意志站立。
他看着明日香再次驾车冲来,眼神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
就在吉普车即将撞到他的瞬间,碇真嗣猛地将所有力量集中在完好的左腿上,竟然奇迹般地跳了起来!
他在空中调整姿势,身体后仰,右腿如同鞭子般踢出,狠狠地踹在了吉普车的引擎盖上!
“嘭!”一声巨响,引擎盖被踢得严重凹陷。
同时,碇真嗣自身也因为反作用力和落地不稳,重重地摔在沙滩上,这一次,他似乎真的失去了意识。
吉普车也因为这一脚的冲击彻底熄火。
世界仿佛安静下来,只剩下海浪声和风声。
明日香瘫在驾驶座上,失魂落魄。
赤木律子连滚带爬地扑到真嗣身边,这次他真的没有立刻起来。
就在赤木律子准备实施急救,明日香也魂不守舍地下车时,碇真嗣发出了一声咳嗽,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看着两人惊魂未定的脸,露出了一个极其虚弱但真实的微笑。
“谢谢你,明日香。”他轻声说。
看到两人尤其是明日香那混合着震惊、不解、悔恨的复杂眼神,他喘息着解释:
“你们…忘了吗?”他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生命转化装置…除了给予,也有…自愈加速的功能…”
“不过需要一点…强烈的刺激才能…最大化启动…”
真相大白。
明日香站在那里,海风吹乱了她的头发。
撞击带来的负罪感和压力瞬间消失了大部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巨大的疲惫和更加深刻的迷茫。
她看着那个为了刺激自愈而让自己开车去撞他的少年,看着被自己弄得伤痕累累的他,心里复杂到难以形容。
天边的太阳已经开始西沉,金色的光芒洒在海面上,明日香默默地走到一旁,眺望着这美丽的景象,眼中倒映着夕阳的余晖。
碇真嗣在赤木律子的帮助下,挣扎着坐起来,靠着吉普车残骸。
他的身上满是伤痕,呼吸不稳,但眼神却异常清澈。
没有立刻说话,而是先深深地看着明日香,他的目光穿透了她惯常的骄傲和尖刺,仿佛看到了她内心深处那个渴望被认可、害怕被抛弃的小女孩。
“明日香…”他轻声呼唤她的名字,确保她能听到,“看到了吗?那片夕阳。”
明日香回过头,眼神中带着复杂的情绪。
碇真嗣继续说道:
“你之前提到了诸星团,他把自己比作夕阳,指引着雷欧…那是因为他认为自己的时代即将结束,需要将希望托付给年轻的狮子。”
碇真嗣顿了顿,将目光转回明日香身上,眼神专注而真诚,“但你不一样,明日香。”
“你不是即将落下夕阳,你是逐渐升起的朝阳。”他一字一句,清晰地说,“你的光芒炽热、耀眼,充满了无尽的能量和生命力,没错,有时你的光太强了,会灼伤试图靠近的人,甚至灼伤你自己…但那正是你独一无二的地方,你的存在本身,就如同朝阳升起,驱散黑暗,带来新的一天,带来希望。”
明日香的眼神微微变化,内心的某些坚冰似乎开始松动。
“这股力量,这股燃烧的生命力…不是让你用来在黑暗中独自挣扎,或者像现在这样伤害自己的。”
他的眼神变得更加恳切,“我需要这股力量,明日香,NERV需要它,人类需要它,这个还在挣扎的世界更需要它,我们需要你的火焰去点燃希望,需要你的骄傲去对抗绝望。”
“我需要的,从来不仅仅是一个驾驶二号机的王牌。”
他看着明日香因惊讶而微微睁大的眼睛,“我需要的是那个不肯认输,哪怕遍体鳞伤也要站起来,永远燃烧着高傲灵魂的?流·明日香·兰格雷。”
“那个真实的、完整的你。你的存在本身,对我来说…对我们来说,就是一种强大的力量。”
“别再让那些不安和过去的阴影熄灭你的光芒了,你是能照亮未来的朝阳,不是吗?”
他露出一个虚弱但真诚的微笑,“我相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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