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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斗大森林的夜晚,浓得化不开。参天古木的枝叶在头顶交织成一片漆黑的穹顶,将本就稀疏的星光彻底隔绝。空气潮湿而沉重,混合着腐殖土的腥气和某种潜伏在暗处的、若有若无的威胁感。每一次呼吸,都仿佛在吞咽粘稠的黑暗。
史莱克一行人在这片无边无际的墨绿迷宫中艰难穿行。
戴沐白和朱竹清如同两道无声的幽灵,在前方十丈外交替探路。白虎金刚变带来的微弱金芒和幽冥灵猫的幽暗身形,是他们在这片黑暗森林中唯一的、摇曳的灯塔。两人精神高度集中,每一次落脚都轻如鸿毛,紫极魔瞳和猫类武魂赋予的夜视能力被催发到极致,警惕地扫视着前方每一片可疑的阴影、每一根扭曲的藤蔓。
队伍中央,气氛凝重得几乎令人窒息。
赵无极走在最前方,巨大的身躯如同一堵移动的城墙,强行在茂密的灌木和虬结的藤蔓中开出一条勉强通行的路。他的脚步沉重,每一次落下都带着不易察觉的踉跄。蜡黄的脸上布满冷汗,嘴角残留的血迹早已干涸发黑,断裂的肋骨和严重透支的魂力让他每一次发力都伴随着钻心的剧痛和粗重的喘息。但他一声不吭,只是将腰板挺得笔直,如同受伤却不肯倒下的猛兽,为身后的伙伴们遮挡着最前方的未知。
弗兰德紧随其后,油腻的头发被汗水打湿,紧贴在额角。他一手托着那个持续发出微弱嗡鸣的金属圆盘,双眼死死盯着上面跳动的图谱曲线,尤其是代表林灵生命体征和灵魂波动的那几条,眉头拧成了一个解不开的死结。另一只手则紧握着几枚寒光闪闪的飞镖,魂力蓄而不发,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他的眼神锐利如鹰,不仅关注着林灵的状态,更警惕地扫视着四周幽暗的丛林,显然也察觉到了那份挥之不去的压抑。
唐三和奥斯卡小心翼翼地抬着担架。说是担架,不过是两根坚韧的藤蔓临时捆扎,中间铺了些柔软的苔藓和宽大的树叶。林灵躺在上面,依旧昏迷不醒。她的身体被唐三的蓝银草魂力轻柔地包裹着,如同一个脆弱的蚕茧,隔绝了大部分颠簸。灰发凌乱地散落在苍白的脸颊旁,嘴角残留着擦拭过的淡淡血痕。呼吸微弱而浅促,每一次都牵动着众人的心。她的右手依旧保持着向前伸出的姿势,指尖那缕淡金色的秩序暖流如同一条纤细的生命脐带,顽强地、稳定地延伸出去。
柳二龙抱着雏鸟,紧跟在担架旁,几乎是寸步不离。她的动作前所未有的轻柔,如同捧着易碎的琉璃。宽大的衣袖将雏鸟小小的身体小心翼翼地包裹在内,只露出一个小小的脑袋。雏鸟似乎很享受柳二龙怀中的温暖和那持续流淌的生命暖流,纯净的眼眸半眯着,偶尔发出一两声细微而满足的轻鸣:“啾…啾…” 它小小的爪子无意识地抓着柳二龙的衣襟,那份源自灵魂烙印的依赖和信任,让柳二龙的心如同被温水浸泡,酸涩又柔软。她的目光几乎从未离开过担架上昏迷的林灵,眼神复杂无比。悔恨、感激、担忧,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敬畏。她明白,怀中小生命每一次安稳的呼吸,都建立在那个灰发少女无声的牺牲之上。
宁荣荣和小舞走在队伍最后。宁荣荣脸色依旧苍白,但七宝琉璃塔的光芒在她掌心稳定地亮着,一层淡淡的七彩光晕笼罩着整个队伍,提供着微弱的防御和精神振奋效果。她的目光不时担忧地扫过林灵和柳二龙怀中的雏鸟。小舞则紧握双拳,长长的蝎子辫垂在身后,兔耳警惕地竖立着,捕捉着森林深处最细微的声响。她的眼神在担架上和雏鸟身上流连,充满了担忧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哀伤。
寂静。只有众人压抑的呼吸声、赵无极开路时藤蔓断裂的噼啪声、以及森林深处偶尔传来的、不知名虫豸的嘶鸣,构成了一曲令人心悸的夜行曲。
“院长…林灵学姐的情况…”唐三的声音压得极低,打破了沉重的寂静,目光落在弗兰德手中的金属圆盘上。
弗兰德没有回头,声音同样低沉沙哑:“身体…恢复大香肠和你的蓝银草魂力在缓慢修复,但速度太慢,杯水车薪。最麻烦的还是灵魂…那个本源印记(他指了指林灵额头那极其黯淡的藤蔓花瓣印记)在自发抵抗混乱侵蚀,但太微弱了。灵魂根基的损伤就像漏水的桶,印记的力量在缓慢流失,虽然速度很慢…而雏鸟那边…”他看了一眼柳二龙怀中,“…就像一个无底洞,持续地、稳定地抽取着烙印深处的秩序本源。此消彼长…时间拖得越久,对她越不利。”
“荣荣,宁叔叔那边有回应了吗?”唐三看向队伍后方的宁荣荣。
宁荣荣立刻点头,掌心七宝琉璃塔的光芒闪烁了一下:“已经联系上了!爸爸非常震惊,已经命令宗门全力准备!九心海棠凝露和地脉玉髓都已在调动!剑爷爷或骨爷爷会亲自带人进入星斗大森林外围接应我们!爸爸说,会动用宗门最快的飞行魂导器,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尽快将林灵学姐和…小胖…送到七宝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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