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雨浩感觉自己像片被狂风卷起的落叶,在无边无际的虚空中翻滚。爆炸的余波还在撕扯着他的神经,浑身骨头缝里都透着刺痛,可他什么都顾不上了。
“舞桐!”
他张开嘴大喊,却发不出半点声音。眼前全是漫天飞舞的玫瑰金色光屑,像是下了一场盛大的光之雨。那些光屑沾在脸上,带来一丝转瞬即逝的暖意,又在下一秒消散无踪,留下冰冷的空落。
刚才唐舞桐推开他的力道还残留在肩膀上,带着她手上特有的温度,还有那么点蛮横的劲儿。她最后那句话,那咬在他唇上的力道,那灵眸里一闪而过的、让他心悸的决绝,像是烧红的烙铁,在他脑子里烫出一个又一个窟窿。
“等老娘回来再审问你私藏深渊之种的事!”
你倒是回来啊!
霍雨浩疯了似的在虚空中扑腾,冰火双翼早已在之前的爆炸中溃散,只剩下零星的光点在背后闪烁。他什么都抓不住,只有冰冷的虚空气流灌进他的口鼻,呛得他肺腑生疼。
突然,一道微弱的金光从他胸口亮起。
霍雨浩一愣,低头看去。那是神核的位置,此刻正散发着柔和而温暖的光芒,像一颗小小的太阳,在这片死寂的虚空中显得格外耀眼。光芒深处,隐隐能看到一丝玫瑰金的影子,正顽强地跳动着。
是舞桐!
霍雨浩心脏猛地一缩,也顾不上身体的剧痛,手忙脚乱地将魂力往胸口汇聚。可他刚一动,就疼得倒抽一口冷气。全身的经脉像是被撕碎后又胡乱接起来的,魂力运行时处处受阻,疼得他眼前发黑。
“别白费力气了。”
一个熟悉却又陌生的声音突然在他脑海里响起。那声音很轻,带着一丝虚弱,却又有着不容置疑的霸气,正是唐舞桐!
霍雨浩猛地睁大眼睛,四处张望:“舞桐?你在哪儿?我听见你的声音了!你出来!”
“嚷嚷什么?吵死了。”唐舞桐的声音带着一丝不耐烦,还有一丝掩饰不住的疲惫,“老娘在你神核里待着呢,还能在哪儿?”
霍雨浩一愣,随即狂喜:“神核里?你没事?太好了!你怎么样?能出来吗?”
“废话,要是能出来我还用得着跟你在这儿干瞪眼?”唐舞桐没好气地说道,“刚才那下‘龙蝶焚天’把我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神魂本源都快散架了。要不是你这破神核还挺结实,又有镇魂鼎的碎片护着,我早就魂飞魄散了。”
霍雨浩这才注意到,神核的光芒里,除了那丝玫瑰金,还有点点青铜色的光晕在流转,正是镇魂鼎残留的力量。他心中又是后怕又是庆幸,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酸涩。
“都怪我……要不是我不小心吞了深渊之种,你也不会……”
“怪你有个屁用!”唐舞桐打断他,声音陡然拔高了几分,“现在知道后悔了?早干什么去了?霍雨浩我告诉你,这事没完!等我神魂稳固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霍雨浩听得鼻尖一酸,眼眶瞬间就红了。他知道,唐舞桐这是担心他,是在用这种方式发泄心里的后怕和委屈。换作平时,他早就嬉皮笑脸地凑上去哄了,可现在……
他连她的手都碰不到。
“对不起……”他声音沙哑,带着浓重的鼻音,“舞桐,对不起。”
神核里的玫瑰金光芒闪烁了一下,似乎也迟疑了片刻。过了好一会儿,唐舞桐的声音才再次响起,语气软了些,但依旧带着刺:“一句对不起就完了?想得美。等老娘出去,你得答应我三件事。”
“别说三件,三百件、三千件我都答应你!”霍雨浩连忙说道,生怕她反悔。
“哼,这可是你说的。”唐舞桐轻哼一声,“第一件,以后不准再这么冒险了,你的命是我的,没有我的允许,不准你伤一根头发!”
霍雨浩用力点头:“嗯!我答应你!”
“第二件,等这事完了,你得陪我回史莱克,回海神湖,好好钓一次鱼,就我们两个。”唐舞桐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向往,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上次的万年金眼鱼,你还欠我一顿烤鱼呢。”
“好,我陪你,一直陪你。”霍雨浩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滚烫地砸在冰冷的虚空里,瞬间化作虚无,“钓到多少都行,都给你烤,加你最爱吃的辣根。”
“谁爱吃辣根了……”唐舞桐嘟囔了一句,声音更低了,“第三件事……”
她顿了顿,神核里的玫瑰金光芒忽明忽暗,似乎在犹豫着什么。
霍雨浩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第三件事是什么?你说,我一定做到。”
“第三件事……”唐舞桐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很大的决心,“等我神魂恢复了,你要……你要让我揍一顿,不准还手!”
霍雨浩先是一愣,随即忍不住笑了出来。笑着笑着,眼泪却流得更凶了。
“好,让你揍,怎么揍都行,只要你能出来。”他哽咽着说道,“就算你把我揍成猪头,我也心甘情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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