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卫部门完全可以将刘海涛直接移交至稽查机构,依法严惩,甚至重判,以此起到震慑作用。
退一步讲,此事不过是他一时糊涂,私自取用了工厂的钢材。若杨厂长愿意网开一面,也仅需追回材料,对他处以罚款,全厂通报批评即可。因此,最终决定权仍在杨厂长手中。
“太不像话了!竟做出这种事!身为七级技工,难道连最基本的厂规都不清楚吗?”杨厂长拍桌怒斥。
作为厂长,他多年来精心管理轧钢厂,从未发生过类似事件。如今因刘海涛一人,导致如此后果,简直令人难以接受。此事一旦外传,他的声誉也会受到严重影响。
“厂长,此刻不宜动怒,应先考虑如何妥善解决。”保卫科长苦笑道,“您知道,刘海涛所在街区大多是我们厂安置的职工,昨日我们寻找他的时候,消息可能已传开,工人们应该有所耳闻。”
“不论轻罚或重处,都必须尽快定夺,否则时间拖久了,外界议论纷纷,对厂方形象不利……”
听到这话,杨厂长眉头紧锁,内心十分纠结。
换作他人犯下这般损害厂方形象的大错,他定会坚决交由保卫部门严惩,以儆效尤。
但刘海涛不同……
若是将他送至稽查机构,追究法律责任,杨厂长却还有些于心不忍。
毕竟刘海涛虽非完美无缺,却是厂内七级技工之一。尽管不及八级技工珍贵,但整个厂内也仅有两人达到此级别,七级技工总数不过十人左右。无论如何,他都是厂内稀缺的技术骨干,若贸然将其送入司法程序,未来工作安排难免受影响。
“对了,有一件事我觉得应当提前告知您才妥当。”
眼见杨厂长陷入沉思,保卫科长突然想起一事,连忙出声补充。
“之前参与抓捕刘海中的同事提到,刘海中被捕时不仅激烈反抗,还恶意指责现场的医务室张科长,声称张科长持有钢管。此事影响颇为不好。”
保卫科长说话时十分谨慎,目光始终留意着杨厂长的表情变化。厂里人都知道,张科长是杨厂长极为器重的人。尽管来厂仅两月,但在杨厂长眼里,张科长已多次立功。虽不清楚具体功劳,但从杨厂长对他的特别优待来看,其中必有隐情。因此,保卫科长特意在此时提起刘海中与张科长的冲突。
“竟有这样的事?!”杨厂长原本皱眉思索,此刻听罢勃然变色,“那个家伙竟敢污蔑小张?他如何说的?你们又如何处置?”
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在杨厂长心中,张科长的地位举足轻重,甚至堪比珍宝。一旦张科长有所不满,整个轧钢厂都可能面临麻烦。刘海中此举无异于自寻死路。
保卫科长经验丰富,察觉到杨厂长怒意,立刻严肃回应:“杨厂长息怒,事情大致如此——抓捕刘海中时,他表现得极为抗拒。”
他稍作停顿,继续说道:
有人无端指责小张科长盗取工厂钢管用于私事,还声称模仿小张科长的行为进行偷窃,并想以举报为由减轻自身处罚。
“简直胡言乱语!这是恶意诽谤!”保卫科长的话未说完,杨厂长已按捺不住愤怒,拍案而起,“小张科长所购钢管皆依法依规,经我亲自审批并提交报告。”
“保卫科理应清楚此事!此人毫无根据便污蔑领导,这不是给轧钢厂抹黑吗?”
杨厂长火冒三丈,张建设参与了整件事的审批和流程,如今却被刘海中无端指控贪腐,等同于连带质疑杨厂长的工作。
“确实,此事我们有备案记录。”保卫科长急忙苦笑回应,“当时小刚科长立即反驳,并出示采购收据证明清白,我们并未对小张科长有任何轻慢之意。”
“但此事让张建设与刘海中结怨甚深,若处理刘海中,还需顾及小张科长的感受。”
保卫科长话已明示,张建设无辜受诬,心中自然不满。刘海中身为重要技术员,此事若非涉及张建设,杨厂长或许不会如此重视。他必须将实情告知杨厂长,以免其贸然决断。
杨厂长正头疼时,保卫科长提出让小张科长来探口风。杨厂长猛然意识到可能小张并不在意此事,便决定亲自请他过来聊聊。这一转变让杨厂长压力倍增,毕竟作为厂长亲自去找一个小科长有些失身份。事情复杂,他不得不如此。刚打算离开办公室,就听到门外传来敲门声,正是张建设找上门来,这让杨厂长更加紧张。
张建设调整了一下情绪,勉强露出一丝笑意,用尽量平和的语气说道:“杨厂长,是我啊,我进来了。”
杨厂长办公室的门随即打开,张建设带着笑容走了进去。
看到杨厂长略显僵硬的表情,张建设心中了然。他清楚地记得刚才在门口碰到了保卫科长,对方脸上的怪异神色让他隐约猜到些什么。而此时杨厂长的表情更是证实了他的猜测——保卫科长肯定已经向杨厂长报告了刘海中偷钢材的事。
张建设暗自松了口气。既然问题摆在桌面上,他反而觉得轻松了许多。他笑着问:“杨厂长,您最近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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