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亭中只有三人,吴颖和一名衣着华贵的娇美妇人分坐在石桌两侧,司言楼氏站在那名妇人身后。
温清宁上前叉手见礼:“温清宁拜见侧妃,侧妃尊体安康”
侯侧妃侧身受了半礼:“郡君请坐。”
按品级来算,侯侧妃只是五品孺人,圣人下旨亲封的四品郡君低了一级。但她是皇子侧室,身份上又比为臣的温清宁尊贵。
“谢侧妃赐座。”
温清宁在末位落座,视线往她脸上匆匆扫去。
只一眼,便被这位侧妃的美貌震得顿住。
侯侧妃与吴颖生的有三分相似,只是五官更为柔和。巴掌大的脸上画着两弯烟眉,小犬一般的眼睛看人时透出茫然的认真,配上那一身的病弱,让看到她的人不自觉心生怜爱。
侯侧妃的目光在竽瑟脸上打了个转儿,对楼氏吩咐道:“司言带着她们去那放生池添些功德,让我们三个在这说说话。”
这便是让楼氏带着竽瑟离开的意思。
“郡君?”竽瑟担忧地望向温清宁。
“温郡君,瞧瞧你家婢女那防备模样,是怕我还能吃了你吗?”侯侧妃笑道。
“去吧,多放生几条鱼,让发财陪着你。”
竽瑟听到温清宁的话,张了张嘴,迟疑着回了声“是”,行礼退去。
侯侧妃若有所思地瞧着二人的互动,开口说道:“郡君对这婢女倒是上心。这婢女曾为我施针治疗心疾,王爷还说要把人留在府里为我调养,我正犹豫这么做会不会有些猖狂,没等下决定,人就被别人要走了。”
温清宁收敛笑容,正色道:“侧妃这话可是在说我猖狂?”
“怎会?人又不是郡君讨要的,便是猖狂也是另有其人。”
侯侧妃把玩着手腕上的福禄寿喜四色翡翠手镯,漫不经心地说道:“王爷得知人是武安侯要走的时候,原还想去把人讨来,又听说送给了郡君,这才作罢。毕竟女子和男子不同,郡君明白我的意思吗?”
“不明白,听不懂。”温清宁想也不想的回答道。
侯侧妃被她这毫不做作的直白噎的面色一僵,旋即轻笑出声。
“郡君,那婢女要是武安侯自留,王爷去要,不过是男人间的趣事,要是向郡君要,则显得王爷是在……”
她顿了一下,慢慢吐出四个字:“欺负孤女。”
温清宁迎上她的目光:“按照侧妃这么说,我觉得不是男女的问题,而是身份、权势。济王不想落下个欺负孤女的名声,侧妃却要拿孤女的身份来提醒我,我这个孤女无人可依,对吗?”
她轻拍双手:“对了,不止是提醒,还有警告,警告我我一个孤女要不是有武安侯护着,连个婢女也没用不上。既如此,侧妃只管有话直说,反正我是一个孤女,犯不着又是打压冷待,又是提醒威胁的。”
侯侧妃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消失,望向温清宁的眼神渐渐变冷。
良久,冷声说道:“我阿姐的事郡君只当不知道,你们要幕后凶手,自会有凶手领罪。”
温清宁瞥一眼面露震惊,却自始至终没有开口说一句话的吴颖,沉声道:“既如此,侧妃可否告知一下安排了谁当真凶?”
“父亲后院妾室、通房、舞姬众多,自有那争宠误伤了父亲的人领罪。”侯侧妃也不隐瞒,盯着一身素服的女子一字一句道,“我劝郡君接受这个提议,若不然温公之女成了杀人犯,怕是要令温公名声扫地,到那时就算有温公的功劳在,郡君也会被严惩。”
她上下打量温清宁片刻,上弯地嘴角扯出明晃晃地恶意:“我观郡君也不是个身体康健之人,必然吃不住流放之苦。”
温清宁皱眉:“你要安排我杀谁?一般人怕是不成……难不成侧妃要亲自入局?”
“假设我今日死在这里,在场之人又一口咬死我曾和郡君发生争执,饶是郡君再擅长破案,也没什么用。”
侯侧妃拔下发髻上白玉凤尾簪,尖利的簪子头抵着自己的额角慢慢往下移,最后在脖子上跳动的脉搏上停下。
“阿椿!住手!”吴颖大惊失色。
侯侧妃斜眼看过去:“阿姐终于肯唤我了?父亲是什么人阿姐当初被丢下时就该知道,既然回来了为什么还去寻他?阿姐可以直接来找我,再不然还可以去找姨娘。”
吴颖急声说道:“你先把簪子放下。”
“早知道拿这个才能和阿姐好好说话,我方才就该拿了。”
说着,侯侧妃不仅没有松手,反倒把簪子握得更紧了些。
“阿姐是不是怨我占了你的身份?这都是父亲他逼迫!他还想借着我攀附仪王,我不想受他摆布,实使计入了济王的眼,这才得了自由。母亲的性子阿姐也应该晓得,如果不是姨娘处处提醒护着,怕是早让父亲安排了‘病故’。阿姐怨我们,回来一面也不肯见,弄出这许多事来。但阿姐知道吗?我们根本就不知道阿姐还活着!”
吴颖嘴唇颤抖:“我……你快把簪子放下,有话好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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