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名字在心头掠过,带来一阵难以言喻的悸动。他雷霆万钧的手段碾碎了赵家,为她扫清了最大的障碍。他冷漠如冰的面容下,似乎又藏着某种她无法看透的复杂。他递来的伤药,他书房里那若有似无的、属于他的清冷气息,他最后那句低沉而郑重的“别输”……这些零散的碎片,如同投入心湖的石子,激起一圈圈名为“羁绊”的涟漪,让她在夜深人静时,心绪难平。
这羁绊,是什么?是上位者对棋子的掌控?是强者对弱者的施舍?还是……别的?沈微用力甩了甩头,试图将这不合时宜的纷乱思绪甩开。她与他,如同云泥。他是高高在上的执棋者,而她,只是这棋盘上一枚奋力挣扎、试图掌控自己命运的棋子。这莫名的悸动,或许只是困境中人对援手的本能感激罢了。
可为何……想到他,心中那丝豪情之下,总伴随着更深的不安?
* * *
县衙后院,书房。
窗棂紧闭,隔绝了外界的秋寒与市声。桌上仅点了一盏孤灯,豆大的火苗在琉璃灯罩里不安地跳跃,将萧砚的身影拉长,投在身后挂着一幅冷峻山水画的墙壁上,显得格外孤峭。
他刚刚拆开一封用火漆密封、盖着独特暗纹的信函。信纸很薄,却仿佛重逾千斤。他修长的手指捏着信纸边缘,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昏黄的灯光映照着他俊美无俦却线条冷硬的侧脸,那双深邃如寒潭的眼眸,此刻正死死盯着信笺上寥寥数行字迹,瞳孔深处,翻涌着比窗外夜色更浓重的阴霾!
信的内容极其简短,却字字如刀:
【京中风起。三皇子力推“新政”,首重“矿税清厘、商税整饬”,矛头直指江南。清河玻璃、新布之事,已入有心人之耳。或有“奇技淫巧、聚敛民财、僭越规制”之议。慎之。速决。】
落款处,是一个极其隐晦的、仿佛随意点染的墨点。
“三皇子……矿税……商税……奇技淫巧……僭越……”萧砚薄唇无声地翕动着,每一个字都像是淬了冰的毒针,扎进他的神经。信纸在他指尖微微颤抖。
他太清楚这寥寥数语背后意味着什么!朝堂之上,皇子夺嫡之势已成水火。“新政”不过是一柄借以铲除异己、聚敛财富的利刃!沈微在清河县弄出的动静——那超越时代的玻璃,那颠覆纺织格局的“飞梭”织机,那迅速膨胀的工坊和聚集的雇工……在太平年月或可称“祥瑞”,但在此时,在那些京中大佬的眼中,就是现成的、可以扣上无数罪名的“肥羊”!更是攻讦他萧砚这个“地方主官”的绝佳把柄!“聚敛民财”?“奇技淫巧”?“僭越规制”(暗示织机效率过高,冲击官营织造)?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一股冰冷的、带着血腥味的危机感,如同毒雾般瞬间弥漫了整个书房!比他面对赵家纵火时更加深沉,更加凶险!赵家之流,不过是地方上的疥癣之疾。而这来自京城、来自最高权力漩涡的风暴,才是真正的灭顶之灾!它能轻易将他,连同他脚下这片刚刚有点起色的土地,以及那个……在工坊灯火下倔强挺立的身影,一同碾为齑粉!
萧砚猛地攥紧了拳头,指节发出轻微的“咯咯”声。那封信被他狠狠揉成一团,紧握在掌心,仿佛要将那冰冷的危机捏碎!然而,那无形的压力却如同实质的枷锁,沉甸甸地压在他的肩头。
他缓缓抬起头,目光穿透紧闭的窗棂,仿佛能跨越空间,落在沈家村那片灯火通明、机声喧嚣的工坊之上。那轰鸣的织机声,此刻听在他耳中,不再是希望的乐章,而是催命的鼓点!他仿佛能看到,那明亮灯火照耀不到的阴影里,无数贪婪而阴冷的眼睛,正从州府、从京城的方向,死死盯住了这里!
“沈微……”一个无声的名字在他冰冷的唇齿间碾过。那日送药时她苍白却倔强的脸,工坊高处她俯瞰领地时眼中闪烁的豪情,此刻都变得无比清晰,也无比……沉重。
就在萧砚被京城密信的阴霾笼罩,心绪翻腾如怒海之时——
“嗡——!”
一声清越悠扬、如同玉石轻叩编钟般的鸣响,毫无预兆地在沈微的脑海深处悠然荡开!这声音迥异于以往预警的尖锐蜂鸣,带着一种庄严、宏大、仿佛来自亘古的韵味。
沈微站在工坊高处的夜风中,浑身猛地一震!
【检测到宿主事业根基初步稳固,社会影响力突破“村级”,覆盖并显着影响“县级”范围(清河县)。符合阶段性跃升条件。】
【系统升级中……】
【解锁新模块:】
【1. “初级格斗术(强身健体版)”:包含基础体能强化法门、筋骨拉伸导引术、简易擒拿卸力技巧、要害认知与防护意识。旨在强健体魄,提升宿主在危险环境下的基础生存能力。非杀戮之术,重守御与脱身。】
【2. “简易化学实验室(虚拟)”:可于宿主意识空间内投影构建。提供基础虚拟实验台,可进行常见矿物、植物成分的模拟分析,基础酸碱反应模拟,简易配方推演优化(如肥皂、玻璃成分微调、简易染料、鞣剂等)。需消耗精神力驱动,分析结果存在一定误差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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