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山诞星:天赋初绽的少年时光
钟灵毓秀的故里
公元1037年的早春,岷江的水汽裹挟着泥土的芬芳,笼罩着古雅的眉山城。这座被群山环抱的古城,清晨时分总被薄雾温柔缠绕,宛如披着轻纱的美人。城南那座名为蟆颐山的山峦,往日里满是苍翠欲滴的松柏、婀娜多姿的修竹,却在苏轼降世的那个清晨,枝叶悄然褪去生机。当地老人们传言,这是天地在为即将诞生的文曲星汇聚灵气,将整座山的钟灵毓秀都化作养分,等待着那个改变文坛的生命降临。
岷江的波涛日夜不息,拍打着岸边的礁石,发出低沉的轰鸣。江水滋养着两岸的土地,也孕育出独特的文化底蕴。自汉晋以来,眉山文风鼎盛,私塾里的琅琅书声、文人雅集时的诗词唱和,让这座小城充满了浓郁的人文气息。苏家宅邸便坐落于这文风馥郁之地,青瓦白墙,在晨光中显得格外宁静而庄重。
书香门第的熏陶
晨曦微露,苏家宅院的书房便亮起了油灯。父亲苏洵手持一卷《战国策》,正耐心地为苏轼、苏辙兄弟讲解书中的权谋之术与治国之道。苏洵早年游历四方,三十岁后发愤读书,闭门苦读多年,终成一代散文大家。他的文章纵横捭阖、气势磅礴,深受当时文人推崇。在父亲的言传身教下,少年苏轼不仅熟读儒家经典,对历史、哲学也有着浓厚的兴趣。
藏书阁是苏轼最喜爱的地方,那里弥漫着淡淡的墨香与木质书架的清香。泛黄的书卷整齐排列,从《论语》《孟子》的修身之道,到《史记》的史家绝唱,再到《庄子》的奇幻哲思,都是他亲密的伙伴。苏轼常常一进入藏书阁,便沉浸其中,忘却了时间的流逝。有时读到精彩之处,他会激动地来回踱步,口中喃喃自语;有时遇到疑惑,他便捧着书卷,跑去请教父亲,直到将问题弄个透彻。
科举路上的锋芒
嘉佑元年,十八岁的苏轼与弟弟苏辙,在父亲苏洵的带领下,踏上了前往汴京的科举之路。彼时的长安道上,尘土飞扬,马蹄声碎。兄弟二人坐在马车上,望着窗外不断后退的风景,心中既充满期待,又有些许紧张。苏轼的行囊中,除了必备的衣物,装满了自己撰写的文章,这些凝聚着他心血的文字,是他要献给京城的“见面礼”。
科举考场内,气氛紧张而肃穆。苏轼端坐于案前,展开试卷,略作思索后,便提笔疾书。他此次的应试文章《刑赏忠厚之至论》,以“仁政”为核心,旁征博引,论述精妙。文中“当尧之时,皋陶为士。将杀人,皋陶曰‘杀之’三,尧曰‘宥之’三”的典故,连主考官欧阳修都不知出处。事后询问,苏轼才笑着解释,这是他为了论证观点而临时杜撰的。这一大胆的创作,不仅展现了他的博闻强识,更彰显出他不拘一格、敢于创新的精神。
放榜之日,汴京街头人头攒动。当“苏轼”二字出现在榜单之上时,整个京城都为之震动。文坛领袖欧阳修读完苏轼的文章后,赞叹道:“读轼书,不觉汗出,快哉快哉!老夫当避路,放他出一头地也。”苏轼的名字,如同璀璨的新星,瞬间照亮了北宋的文坛。
官场漩涡:仕途的起起落落
新旧党争的漩涡
初入仕途的苏轼,正值王安石变法的浪潮席卷朝堂。年轻气盛的他,怀着“为生民立命”的抱负,深入民间考察新政的实施情况。在地方任职期间,他亲眼目睹了青苗法在执行过程中的种种弊端:原本旨在帮助百姓度过青黄不接时期的低息贷款,因地方官吏的强制摊派,变成了百姓沉重的负担。许多贫苦农民为了偿还贷款,不得不卖掉仅有的土地和农具,生活陷入了更深的困境。
怀着忧虑与责任感,苏轼接连上书,言辞恳切地指出变法的问题。他在奏折中写道:“夫制置三司条例司,求利之名也;而夙兴夜寐,搜求民财者,求利之实也。”这些直指要害的言论,虽出于公心,却触动了新党核心人物的利益。王安石的支持者们对他群起而攻之,朝堂之上,苏轼渐渐成为了新党的“眼中钉”。
“乌台诗案”的至暗时刻
元丰二年,一场突如其来的文字狱,将苏轼推入了人生的至暗深渊。御史台的官员们从他的诗作中寻章摘句,断章取义,指控他“指斥乘舆”“包藏祸心”。“乌台”,即御史台,因其官署内遍植柏树,常有乌鸦栖息,故得此名。此刻,这座庄严肃穆的官署,却成了囚禁苏轼的牢笼。
在阴暗潮湿的牢房里,苏轼度过了130个日夜。审讯室中,烛火摇曳,忽明忽暗,映照出他疲惫却倔强的面容。面对莫须有的罪名,他据理力争,却也在夜深人静、辗转反侧时,写下“梦绕云山心似鹿,魂飞汤火命如鸡”的绝望诗句。他深知,自己的命运此刻正悬于一线,生死未卜。
幸运的是,朝堂之上仍有正义之声。王安石虽与苏轼政见不合,但听闻此事后,向神宗皇帝进谏:“安有圣世而杀才士乎?”曹太后病重之际,也在神宗面前为苏轼求情,提及先帝对苏轼兄弟的赏识。在多方的努力下,苏轼终于逃过一劫,被贬黄州,任团练副使,这一官职不过是个有职无权的虚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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