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开!”徐舟野推开挡在门口的人群,眼前的景象让他如坠冰窟——
言沫躺在血泊中,左手无力地垂在床边,腕部一道狰狞的伤口还在汩汩冒血。
床单、地板、甚至墙壁上都是刺目的鲜红。
木襄瘫坐在一旁,旗袍上沾满了血迹,正歇斯底里地喊着什么。
“言沫!”徐舟野扑到床前,手指颤抖地探向她的颈动脉。
还有脉搏,但微弱得几乎感受不到。
医护人员迅速接管了现场,有人给言沫插管,有人开始心肺复苏,有人准备输血......徐舟野被推到一旁,像个无用的旁观者。
“为什么......”他喃喃自语,眼前浮现出柳婳生前最后一次谈话——
“徐舟野,剧情里写过,言沫会疯,最后自我了结。”柳婳躺在臂床上,整个人都虚弱的不像话。
“这是剧情,谁也无法改变。”
当时的他是怎么回答的?
“我一定会改变命运。”还是我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现在想来,多么可笑的自大。
“徐先生!请让一下!”护士推着担架车冲进来。
徐舟野机械地后退,看着医护人员将言沫转移到担架上。
她的手臂垂下来,指尖还在滴血。
那一瞬间,他仿佛看到了七个月前会所里病倒的女孩——同样苍白,同样脆弱。
“不......”
他踉跄着跟上担架,“言沫,你不准死!听到没有?我不允许!”
担架被推进电梯,医护人员拦住了想跟进去的徐舟野:“家属请走另一部电梯!”
电梯门关上的瞬间,徐舟野一拳砸在墙上,指关节顿时皮开肉绽。
疼痛?
他感觉不到。比起心中的剧痛,这根本不算什么。
“舟野......”
木襄颤抖着抓住儿子的手臂,“她......她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们对她这么好......”
徐舟野没有回答。
他知道为什么。
因为他自以为是的保护,因为他精心编织的谎言,因为他没能及时发现她心中蔓延的绝望。
就像柳婳预言的那样,言沫终于还是走上了那条路。
而这一切,都是他的错。
圣玛丽医院的茉莉病房里,阳光一如既往地透过纱帘洒进来。
窗台上的茉莉花开了又谢,谢了又开,已经轮回十二次。
而病床上的言沫,始终安静地沉睡着,仿佛被施了咒语的睡美人。
徐舟野抱着两个孩子轻轻推开门。
一年过去,这已经成为他的日常,早晨带着安安和康康来病房,晚上哄睡孩子后再来陪言沫说话到深夜。
“看,妈妈还在睡觉。”
他轻声对怀里的两个孩子说,“我们今天也给妈妈讲故事好不好?”
安安挥舞着小手,咿咿呀呀地叫着麻麻,康康则安静地吮吸着大拇指,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病床。
两个孩子都已经一岁多了,安安活泼好动,已经能摇摇晃晃走几步;
康康因为心脏问题,发育稍慢些,但那双像极了言沫的眼睛,总是亮晶晶的。
徐舟野小心翼翼地将孩子们放在病床两侧专门加装的婴儿椅上,然后像往常一样,握住言沫苍白的手。
一年来,这双手被他擦洗、按摩了无数次,却依然纤细得仿佛一折就断。
“言沫,今天是一月十七日,安安和康康一岁零二十三天了。”
他的声音轻柔得像在哄孩子,“安安昨天摔了一跤,膝盖都磕青了,但一滴眼泪都没掉,像你一样坚强。康康终于肯吃辅食了,特别喜欢南瓜泥......”
这样的独白,他已经持续了三百多个日夜。
从孩子们第一次抬头、第一次翻身,到长出第一颗牙、第一次叫爸爸......他事无巨细地告诉言沫,仿佛她只是闭着眼睛在听。
监测仪器上的波形一如既往地平稳,没有一丝波动。
徐舟野已经不记得自己是第几次期待奇迹出现,又第几次失望了。
但他仍然坚持说着,因为柳婳生前说过——昏迷的人其实能听见。
“对了,”
他突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盒子,“我给你带了礼物。”
盒子里是一枚茉莉花形状的发卡,花瓣用珍珠镶嵌,花蕊是一颗小小的钻石。
“昨天路过珠宝店看到的,立刻就想到了你。”
他将发卡轻轻别在言沫的鬓角,“茉莉病房的茉莉花,很适合你。”
阳光透过花瓣状的珍珠,在言沫苍白的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让她看起来几乎有了血色。
徐舟野凝视着这张朝思暮想的脸,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
一年了。
医生说如果再不醒来,她可能永远都......
“麻麻!”
安安突然大声叫起来,小手拍打着病床栏杆。
康康也跟着咿咿呀呀地喊:“麻......麻......”
徐舟野正要安抚孩子们,余光却捕捉到监测仪上波形的异常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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