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今天起,你的代号叫画眉。”
这声音冷得像冬日的冰锥,刺进柳婳幼小的心脏。
她抬头,看见一双毫无温度的蓝色眼睛。
那是个金发女人,面容精致得像橱窗里的洋娃娃,却带着令人战栗的寒意。
五岁的柳婳心中害怕,却强忍着颤抖伸手接过刻有画眉二字的金属牌。
牌子冰凉,边缘锋利得几乎能割破她稚嫩的手指。
她小心翼翼地捧着它,走在一条昏暗的走廊里。
两侧是一扇扇紧闭的门,门上小小的观察窗后偶尔闪过一双双眼睛,和她差不多大的女孩们的眼睛。
这是暗羽组织最隐秘的训练基地,专门培养女性杀手。
没有人知道它具体位于何处,甚至连组织内部也仅有少数高层知晓。
被带到这里的孩子,要么成为武器,要么成为尸体。
“记住你的代号,忘记你的名字。”
金发女人,教官玛琳达停下脚步,转身俯视着柳婳,“在这里,名字是多余的。情感是致命的。友情是毒药。”
柳婳点点头,尽管她并不完全明白这些话的含义。
她只记得自己是在一个雨夜被带走的,之前的记忆像被雨水冲刷过的粉笔画,模糊不清。
“这是你的房间。”玛琳达推开走廊尽头的一扇门。
房间很小,只有一张窄床、一个衣柜和一张书桌。
墙壁是毫无生气的灰白色,天花板角落有一个小小的黑色圆点,摄像头。
柳婳不知道那是什么,但她本能地感到不适。
“六点起床,六点十五分早餐,七点开始训练。”
玛琳达机械地宣布着日程,“违反规则的人会受到惩罚。表现优异的人会得到奖励。”
“什么奖励?”柳婳鼓起勇气问道。
玛琳达的嘴角扯出一个近乎微笑的弧度,却让柳婳感到一阵寒意:“活着的权利。”
第二天,柳婳被带到一个宽敞的教室。
第三天,二十张课桌整齐排列,每张桌子间隔两米。
第四天,已经有十几个女孩坐在那里,每个人都面无表情,目光空洞。
柳婳被安排在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
“从今天开始,你们将学习暗杀的基础理论。”
一个戴着眼镜的瘦高男人站在讲台上,声音平淡得像在讨论天气,“记住,最好的杀手不是最强壮的,而是最不引人注意的。”
课程持续了四个小时。
期间,柳婳注意到前排一个扎马尾的女孩偷偷在纸上画着什么。
下课时,那个女孩被玛琳达叫了出去,再也没有回来。
午餐是在一个类似教室的空间进行的,一人一桌,间隔三米。
食物简单但营养均衡:鸡胸肉、西兰花和半碗米饭。
柳婳小口吃着,余光观察着其他女孩。
大多数人都低着头,机械地进食。
只有斜对角一个短发女孩抬头与她对视了一秒,随即迅速低下头。
那天晚上,柳婳在枕头下发现了一截铅笔芯和一小片纸。
她不知道是谁放的,但直觉告诉她这是那个短发女孩。
熄灯后,她躲在被窝里,用颤抖的手指在纸上画下一道竖线,记录第一个消失的女孩。
日复一日的训练开始了。
体能课、格斗课、武器课、毒理学、心理学......课程排得满满当当。
每天都有女孩因为各种原因消失:训练不达标、违反纪律、甚至只是因为在错误的时间露出了微笑。
柳婳的纸片上很快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竖线。
每当攒够五条,她就画一条横线穿过它们。
这是她在某本被没收的图画书上看过的计数方法。
一个月后的深夜,柳婳被一阵轻微的敲击声惊醒。
她警觉地坐起身,看见门缝下塞进来一张纸条。
她等了几分钟,确认没有动静后才捡起来。
纸上歪歪扭扭地写着:“她们被带去了地下室。我看见了血。”
柳婳的心跳加速。
这是那个短发女孩的字迹,她认得。
第二天早餐时,她寻找着那个女孩,却发现她的座位空着。
又一条竖线被添加到柳婳的秘密记录中。
与此同时,在基地监控室里,克里斯·莱恩正注视着屏幕上柳婳的一举一动。
这个金发男人三十出头,面容英俊却带着令人不安的冷静。
他是暗羽组织的创始人之一,也是最高的话事人,专门负责杀手培养计划。
“她在记录被淘汰的人数。”
克里斯对身边的助手说,声音里带着一丝欣赏,“聪明的孩子。”
“要处理掉吗?”
助手问道,“规则不允许私下记录。”
克里斯轻轻摇头:“不,这正是我们需要的品质。
观察力、记忆力、求生的本能......她具备成为顶级杀手的潜质。”
“但她也表现出了情感连接倾向。今早她寻找了那个给她传纸条的女孩。”
克里斯笑了:“这正是有趣的地方。她会学会控制的,通过最痛苦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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