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观星台上的紫薇花在风中摇曳。
洛桑的鲛皇瞳虽然失明,却仍能感知到那朵花散发的诡异波动——它每片花瓣的颤动都牵引着千里之外的某个人。萧烬手中的《冰魄忏》突然自动翻动,书页间升起一缕蓝焰,正是沈清璃吸收的"哀之魄"。
"看..."沈清璃的指尖轻触蓝焰,寒气在空中凝成观星台的微缩影像,"花要开了。"
影像中,傩神心脏上的紫薇花缓缓绽放。花蕊处浮现一张人脸,在看清那面容的瞬间,萧烬的烽燧刃当啷落地——是温晚!但又不是他记忆中的温晚,这张脸带着三百年的沧桑,眼角有颗他从未见过的泪痣。
"阿烬。"花中人轻声呼唤,声音让整本《冰魄忏》的书页哗啦翻动,"你终于集齐了线索。"
寒漪突然痛苦地蜷缩起来。她身上的龙鳞全部逆生长,锋利的边缘刺入皮肉,鲜血还未流出就被鳞片吸收。洛桑摸索着按住她额头,触到的不是皮肤而是冰冷龙角:"她在转化...龙皇最终形态..."
"不..."花中温晚的声音带着怜悯,"是傩神的恶念在吞噬她。"紫薇花突然凋落七片花瓣,每瓣化作不同颜色的火焰悬浮空中,"七魄不全,她撑不过今夜子时。"
萧烬的紫薇花纹突然灼烧起来。纹路蔓延至左脸,在颧骨处形成小小的烽燧台图案。他伸手去抓那片代表"哀之魄"的蓝焰,火焰却穿过指尖,飘向沈清璃心口:
"你们被骗了。"温晚的叹息震得观星台影像晃动,"《冰魄忏》不是用来分离傩神魂魄...而是为融合七情。"
沈清璃的冰晶身躯突然出现裂纹。蓝焰在心脏位置跳动,映照出她体内恐怖的景象——血管全部变成冰晶管道,里面流动的不是血液而是被封存的记忆碎片。最骇人的是,那些碎片里反复出现暮北溟将某个婴儿放入青铜鼎的画面!
"第一个双生花容器..."温晚的花瓣人脸转向萧烬,"是你曾祖父。"
《冰魄忏》哗啦翻到末页。洛桑的鲛皇瞳突然短暂复明,她看到原先那行温晚的批注下方,还有段被血迹遮盖的文字:
"七世轮回,每一世双生花宿主必须同脉相残。萧氏子杀敖氏女,沈氏父女相弑,暮北溟与澜汐...皆是种花人亲手所植。"
寒漪的惨叫打断了她。龙化已经蔓延到面部,右眼赤金如烈日,左眼却漆黑如永夜。她突然用龙爪撕开自己手腕,以血为墨在空中画出龙族禁咒:
"以吾皇血...分魂裂魄!"
鲜血咒文印在她双眼上,赤金右眼越发璀璨,而左眼的黑暗则凝结成实体——一团粘稠的黑雾脱离眼眶,在空中凝成微型黑龙形态。寒漪虚弱地倒下,但新生的左眼瞳孔变成了正常人类的圆瞳。
"敖桀..."她染血的手指轻触黑龙,"原来你一直...在替我承受..."
观星台影像突然放大。温晚的花瓣面容变得清晰,她唇角浮现出萧烬从未见过的冷酷微笑:"现在明白了吗?双生花从来不是解药...而是最甜美的毒。"
七色火焰突然向不同方向飞射。蓝焰"哀之魄"仍留在沈清璃体内;红焰射向东方;靛焰沉入地底;其余四道分别指向雪霄宫、药王谷、鲛人海和...萧烬的胸口!
红焰即将触及萧烬的刹那,寒漪的新生左眼突然变成竖瞳。她扑上前张开龙翼,火焰被鳞片折射,反而击中悬浮的黑龙敖桀残魂。令人毛骨悚然的事情发生了——残魂吸收红焰后,竟然开始生长血肉!
"怒之魄..."温晚的花瓣人脸露出满意神色,"很好...第一个容器成了。"
沈清璃突然将冰晶剑刺入自己心脏。蓝焰顺着剑身导入地面,在众人脚下形成巨大的镜面。镜中映出的不是倒影,而是每个人最痛苦的记忆——
萧烬看到母亲遇害那夜,凶手转身时袖口露出的紫薇纹与温晚批注笔迹相同;洛桑看到幼时敖钦将珍珠液体注入自己脊椎的场景,液体里蜷缩着个女婴魂魄;寒漪则看到自己前世白龙公主将龙角刺入黑龙敖桀心口的真相...
"冰魄映心..."沈清璃的声音从镜面四面八方传来,"现在你们看清了..."
最震撼的是中央影像:三百年前的鲛人女皇(与澜姨容貌相同)跪在初代烽燧之主面前,将自己的珍珠泪滴入对方心口。而当烽燧之主割腕还礼时,流出的血竟是紫黑色——与萧烬催动烽燧刃时的火焰同色!
"初代傩神不是被封印..."寒漪的龙爪深深插入镜面,"而是被...分食了?"
温晚的花瓣突然全部凋零。在消散前的最后一刻,她留下令人毛骨悚然的低语:
"来找我吧...我在种第一朵花的地方等你们..."
观星台影像轰然破碎。沈清璃的冰晶身躯开始融化,蓝焰重新回到《冰魄忏》中。令人意外的是,书册封面上的血迹褪去,露出真正的书名——《七情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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