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雪乔坐在君子的摩托车后座，夜风裹挟着寒意，刀子般刮过她火辣辣的脸颊。
那一拳，力道着实不轻。
她能清晰感觉到，左边脸颊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胀起来，像发面馒头。
“妈的，九爷这个老不死的狗东西！”
赵雪乔在心中狠狠啐了一口，眼底寒光闪烁。
摩托车在她的出租屋楼下稳稳停住。
“谢了，君子。”
赵雪乔利落跳下车，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声音带着一丝沙哑。
“赶紧去接甜甜，别让她等急了。”
目送君子的摩托车尾灯汇入深沉的夜色，赵雪乔这才转身，拖着有些沉重的步伐走进幽暗的楼道。
每踏上一级台阶，脸颊传来的抽痛都让她暗自吸气。
那一拳的后劲，比她预想中要大得多。
推开出租屋那扇吱呀作响的门，赵雪乔几乎是冲向了冰箱。
她手脚麻利地翻出几块冰块，胡乱裹进一条毛巾，迫不及待地敷在自己高高肿起的左脸上。
极致的冰冷透过毛巾，刺得她一个激灵，紧绷的神经略微一松，那股火烧火燎的疼痛感总算缓解了几分。
她无力地跌坐在床沿，掏出手机。
屏幕幽幽的光映着她此刻有些狼狈的脸。
晚上十一点刚过。
今天的“崩老头”指标，还差二百五十块没影。
赵雪乔揉了揉发紧的眉心。
“还好，今晚那几个新‘客户’看起来都挺肥。”
她点开微信，看着联系人列表里那几个刚刚添加的、散发着“老登”气息的头像，嘴角扯出一抹冷冽。
如何下手，这是个技术活。
直接开门见山要钱？太低级，容易引起警惕，不符合她“单纯无辜小可怜”的人设。
必须有一个合情合理、催人泪下的理由。
她下意识摸了摸自己肿胀滚烫的脸颊，一个绝妙的念头如电流般窜过脑海。
“这不就是送上门的完美素材？”
赵雪乔眼中精光一闪。
她迅速调整好角度和光线，用手机对着自己受伤的脸“咔嚓”拍了一张特写。
照片里，她刻意将伤处拍得更加红肿显眼，灯光下甚至泛着一丝青紫，配上她泫然欲泣的眼神，简直是我见犹怜。
她满意地审视着自己的“杰作”，然后手指翻飞，将这张照片群发给了今晚新加的那几位“潜力股老头”。
【呜呜呜~今晚刚回到家，在家门口被几个喝醉酒的混混给打了，脸都肿成猪头了，好疼好疼啊…图片.jpg】
消息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激起层层涟漪。
不到一分钟，手机便开始震动起来。
【稳重老李】：哎呀！小姑娘，这是怎么弄的？伤得重不重？要不要去医院看看啊？别耽误了！
【儒雅张总】：我的天！这是谁干的畜生事？太猖狂了！有没有报警？需不需要叔叔帮忙？
【豪爽王老板】：小乔妹妹！别怕！告诉叔叔是谁干的！叔叔给你出气！钱不是问题，你赶紧去医院检查一下，叔叔这就给你转点医药费过去！
赵雪乔的视线精准地锁定了王老板那句“这就给你转点医药费”。
很好，这位王老板是个急性子，而且表现得相当“父爱如山”。
她立刻切换到与王老板的聊天界面，指尖在屏幕上轻点，每一句话都经过了精密计算：
【谢谢王叔叔的关心，呜呜~我好害怕，但是应该不用去医院了，就是脸好疼好疼，家里的药膏也刚好用完了…也不知道明天能不能消肿…】
【豪爽王老板】：傻丫头，怎么能不去医院！听叔叔的，赶紧去！叔叔先转20块给你，你先去楼下药店买点好药膏应应急，剩下的叔叔再想办法！
提示音响起，一个20元的红包静静躺在聊天框里。
赵雪乔心中冷笑一声，面上却立刻回复了一个感激涕零的表情包，外加一句甜糯的“谢谢王叔叔，你真是我的大好人”。
一番“真情实感”的拉扯，她账户余额成功增加了五十元。
今天的指标，还差二百。
她不慌不忙，继续在另外几个“老头”的聊天框里切换。
那位“稳重老李”和“儒雅张总”，嘘寒问暖，关怀备至，洋洋洒洒发来几百字的小作文表达他们的心疼与愤怒。
可一旦赵雪乔有意无意地将话题引向“医药费”“买点营养品补补”时，这二位就开始顾左右而言他。
【稳重老李】：唉，小乔啊，叔叔是真心想帮你，但我今天手头实在不凑巧，银行卡的每日转账额度用完了。你放心，等明天额度恢复了，叔叔一定给你补上！你先好好休息！
【儒雅张总】：小可怜，叔叔的钱都放在银行理财里了，微信里零钱确实不多。这样吧，改天咱们见个面，叔叔当面把钱给你，还能请你吃顿大餐压压惊！
赵雪乔撇了撇嘴，内心深处，属于前CEO赵学桥的精准评估系统自动给这两人打上了“铁公鸡”和“画饼王”的标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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