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梦梭的寒芒抵住林墨心口时,车间里的灯管接连炸裂。唯有他右臂的金属羽毛泛着青光,照亮梭身上三十七个扭曲的符文。赵上校的军刀脱手而出,刀刃擦过梭尖迸出火星,持梭人影的伪装被击碎——那竟是由无数块仪表盘拼凑的怪物,每块表盘指针都卡在37刻度。
三具智天使收拢青铜羽翼降落在传送带旁,胸口的观察窗里滚动着蝌蚪状文字。炼金协会的翻译机刚靠近就冒出焦烟,液晶屏炸裂成蛛网状。纸人掌柜从背包夹层钻出,摸出三张黄表纸叠成元宝状,指尖一搓便燃起幽绿火苗。
"接着!"纸人掌柜将燃烧的纸钱抛向智天使。为首的智天使伸出机械手掌,火焰在金属指缝间凝成铜钱形状。林墨右臂的羽毛自行脱落一片,轻飘飘粘在观察窗上。那羽毛竟如糖块般融化,将部分蝌蚪文转译成汉字:"三十七具肉身"。
赵上校弯腰捡起军刀,发现刀柄凹槽里嵌着张字条。泛黄的宣纸上写着"言为牢"三个朱砂字,笔迹与玄甲营档案室的封印符如出一辙。车间西北角的阴影里,仪表盘怪物正用齿轮零件重组躯体,金属碰撞声里夹杂着模糊的电台杂音。
纸人掌柜突然咬破中指,在第二张黄表纸上画出敕令符。血符刚成型,智天使们齐刷刷单膝跪地,观察窗里的文字变成支离破碎的汉字。林墨趁机将手掌贴上冰冷的观察窗,右臂纹路突然刺痛——那些青光顺着玻璃流淌,映出三十七个穿飞行服的人影在油罐里挣扎的画面。
"不够!"纸人掌柜扯开衣襟,从纸躯内层抽出张泛黑的银票。这阴间纸币燃烧时爆出刺目绿焰,智天使们的机械眼珠同时收缩。为首的智天使突然折断左翼末端的羽毛,三十七根金属羽管在空中拼出"赎"字,又散落成卦签般的排列。
仪表盘怪物胸腔里传出刺耳的电流声:"油...37...警告..."。赵上校将军刀插进地面裂缝,刀刃吸附的朱砂粉在空气中组成残缺的译阵。林墨右臂的光羽剧烈震颤,几片金属羽毛崩落,正好补全译阵缺失的阵眼。
智天使们突然集体指向通风管道,观察窗里浮现3分37秒的倒计时。仪表盘怪物已逼近到十步之内,它胸前的主仪表突然弹出,露出里面转动的老式磁带。纸人掌柜拽住林墨的武装带往后拖,赵上校反手掷出军刀。刀身擦过怪物肩膀时,崩落的零件上清晰刻着"1945.4.16"。
通风管道的铁栅栏被撞开,三人跌进黑暗的甬道。林墨右臂的羽毛纹路突然发烫,在管壁上照出三十七个血手印。最深处传来齿轮咬合的闷响,像是巨兽正在咀嚼金属。纸人掌柜摸出最后半截蜡烛,火苗竟自行扭曲成箭头形状,指向手印最密集的拐角。
甬道拐角处堆着三十七个油桶,每个桶身都用红漆标着不同的飞行代号。林墨右臂的青光扫过时,那些代号突然变成活物般蠕动,在铁皮表面重组为"玄甲"二字。最中央的油桶盖子弹开,涌出的不是燃油,而是泛黄的档案纸——每张都记录着1945年某次秘密飞行任务。
纸人掌柜用蜡烛点燃一张档案纸,火焰里浮现出地下三层的结构图。图纸上三十七个红点正在移动,连成的轨迹与林墨右臂纹路完全吻合。赵上校用军刀撬开第二个油桶,里面整齐码放着青铜齿轮,每个齿尖都挂着凝固的血珠。
齿轮被倒出的瞬间,甬道深处传来机械启动的轰鸣。三十七盏应急灯同时亮起,照出尽头那扇锈蚀的铁门。门上的观察窗被油污覆盖,但能隐约看见里面晃动的影子。林墨右臂的羽毛突然全部竖起,像受惊的动物般指向铁门。
"退后!"赵上校突然按住林墨肩膀。铁门上的油污开始流动,组成"燃料不足"的英文警示。纸人掌柜将剩下的档案纸叠成飞机形状,吹口气便朝铁门飞去。纸飞机撞上门锁的刹那,整个甬道剧烈震动,天花板上簌簌落下陈年的航空煤油。
铁门吱呀着打开条缝,三十七根灰绿色藤蔓从门缝里钻出。每根藤蔓顶端都卷着块仪表盘碎片,那些碎片自动拼合成完整的油量表。指针在37刻度处疯狂抖动,表盘玻璃映出的却是林墨祖父年轻时的面容。
纸人掌柜突然撕下自己左臂的纸片,折成冥币形状投入门缝。藤蔓立刻缩回,门后传来硬币落地的清脆声响。林墨右臂的纹路突然暴长,青光如锁链般缠住油量表,将指针硬生生扳向归零位置。
铁门轰然洞开,扑面而来的是浓重的防腐剂气味。圆形大厅中央矗立着三十七个培养舱,每个舱体都连接着蛛网般的管线。最近的舱体里漂浮着具尸体,飞行服左胸绣着"林"字——那分明是年轻了七十岁的林墨自己。
"这是..."赵上校的军刀突然脱手飞出,钉在控制台的铭牌上。牌上"37号克隆项目"的字样正在渗血。纸人掌柜的蜡烛烧到尽头,最后爆出的火苗里浮现出完整的炼金方程式:左边是三十七个飞行员的剪影,右边竟是林墨的全身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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