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白色的航空模型落地瞬间，血色伊甸的穹顶裂开蛛网状缝隙。饕餮云旋的残影从裂缝中渗出，像粘稠的沥青般滴落在林墨肩头。那些黑色物质接触皮肤的刹那，他右臂残留的羽毛纹路突然暴起青光，与云旋形成拉锯之势。第一滴血从他左眼角滑落，在脸颊上划出完美的弧线，坠地时竟发出金属碰撞的脆响。
纸人掌柜的灰烬堆突然窜起三尺高的绿火，火焰中浮出老周生前用的黄铜罗盘。罗盘指针疯狂旋转，最终停在"玄甲"二字上，盘面"咔嚓"裂开，露出夹层里泛黄的相片——正是1945年玄甲营全体飞行员的合影。赵上校扑向林墨时，看到他后背隆起三十七个拳头大小的鼓包，每个鼓包表面都浮现出不同的神像面孔，最中央的鼓包里竟传出祖父念航空日志的沙哑声音。
林墨的耳道里传出B-29轰炸机引擎的轰鸣，声浪震得鼻腔涌出两道血泉。那些血液在空中凝结成细小的十字架，每个十字架中心都嵌着微型高度表。他的右手像被无形力量操控，猛地插入祭坛裂缝，五指精准扣住埋在地下的圣痕核心。核心表面的铅质防护壳"嘶嘶"融化，露出里面跳动着的肉团——那东西长着鸽子翅膀，却有着人类心脏的血管脉络。
饕餮云旋的黑色物质突然沸腾，化作无数带吸盘的触须扎进林墨手臂。同时圣痕核心爆发出刺目白光，光芒中浮现出三十七名飞行员的虚影，每个虚影胸口都钉着刻有编号的螺旋桨碎片。两股力量在林墨体内交锋，他的皮肤下鼓起游走的肿块，那些肿块移动到关节处会发出金属变形的"吱嘎"声。
纸人掌柜的灰烬罗盘突然炸裂，飞出的碎片在空中组成立体炼金阵图。阵图中央浮现出老周潦草的字迹："神格冲突需锚点"，每个笔画都由烧焦的电路板拼成。赵上校见状立即用军刀割破手腕，血滴在阵图上时，林墨胸口浮现出泛着蓝光的驼峰航线地图。那些航线像活物般蠕动，疯狂吞噬着入侵的两股神力，每条航线上都浮现出微型坠机残骸的虚影。
林墨的七窍开始持续流血，但那些血滴在半空就汽化成带着航空燃油味的红雾。他的左眼瞳孔变成饕餮的竖瞳，眼白部分浮现出密密麻麻的仪表盘；右眼则完全被圣光填满，眼角渗出带着硫磺味的金色液体。后背的鼓包接连爆开，每个破口都伸出段带倒刺的脊椎骨，骨节上刻满航空密语与《度人经》经文的混合体，最末端的骨刺竟是小型的飞机操纵杆形状。
祭坛地面突然软化，变成沼泽般的腐肉质地，表面还漂浮着未消化完的飞机零件。从腐肉中升起三十七根生满铜绿的青铜柱，每根柱子上都用铁链绑着具林墨的克隆体。这些克隆体同时睁开眼睛，他们的虹膜里映出不同的坠机场景，视线在林墨身上交汇成实体化的光网。光网接触到的皮肤立刻碳化，露出下面跳动的内脏——心脏是圣光凝聚的，肝脏缠绕着饕餮黑雾，肺部则布满羽毛状的血管。
纸人掌柜残留的灰烬突然聚成模糊人形，用燃烧的手指在林墨额头画避煞符。符咒成型的刹那，林墨体内的三股力量同时暴走。他的头发开始疯长，发丝末端挂着微型反应堆；指甲脱落的位置长出高度表；牙齿变成带着编号的航空铝碎片，每颗齿面上都刻着不同的航空代码。最骇人的是他的脊椎，已经完全异化成飞机操纵杆的形状，尾椎骨甚至延伸出带方向舵的金属尾翼。
赵上校将军刀插入地面腐肉，刀身吸收的血肉迅速膨胀成老式飞行控制台。控制台上的按钮全是林墨的牙齿模型，屏幕则是他额头的皮肤拉伸而成。当赵上校按下"37"号按钮时，林墨的惨叫变成了三重声音的叠加——青年飞行员的嘶吼、东岳大帝神像的诵经声与天使虚影的圣歌，三种声波在空气中碰撞出可见的波纹。
克隆体们突然集体挣扎，绑着他们的青铜锁链寸寸断裂，链环落地变成带翅膀的齿轮。这些残缺的躯体爬向林墨，每个接触点都引发剧烈的能量涟漪。林墨的右臂开始结晶化，表面浮现出飞机蒙皮的接缝；左腿则长出带着尸斑的羽毛，每片羽毛的羽管里都流动着暗红色液体；腹部皮肤透明化，能看到三色肠子像蛇般纠缠——青色的是饕餮神力，白色的是圣光，暗红的则是他自己的血肉组织。
祭坛中央升起座微型青铜祭台，上面放着张泛黄的合影。照片里年轻的祖父站在中间，左右各站着饕餮化身的商人与天使伪装的神父，三人背后是昆明机场的塔台。当林墨的血滴在照片上时，三个影像同时转头，六只手穿透相纸抓住他的手腕。纸人掌柜最后的灰烬扑向照片，燃烧的火焰暂时隔绝了三只手的拉扯，火苗里跳出老周残缺的半张脸，正用嘴型重复着"玄甲"二字。
林墨的脊椎操纵杆突然自动前推，这个动作让三十七根青铜柱同时发射光矛。光矛贯穿他的身体却没有造成伤口，反而在体内形成纵横交错的能量通道。三种神力被迫在这些通道中循环流动，逐渐融合成带着金属光泽的紫黑色液体。他的每根毛孔都开始渗出这种液体，落地就凝固成带着翅膀的齿轮，那些齿轮自动咬合，组装成台微型发动机。
当最后一滴紫黑液体渗出时，林墨的瞳孔恢复正常，但眼底还残留着三色光晕。赵上校拔出的军刀已经变成半透明的水晶质地，刀身内封印着缩小版的饕餮与天使虚影，两者被驼峰航线的光网分隔在两端。纸人掌柜完全燃尽的地方，只余下一枚刻着"玄甲"的青铜罗盘指针，正牢牢插在圣痕核心的肉团上，针尖不断滴出融合后的紫黑液体，在地面蚀刻出完整的《痛苦转化守则》第四十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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