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城的夜空被血色浸染,齿轮状的裂缝中渗出黑色油状物质,在空气中凝结成细密的蛛网状结构。林墨展开右翼光羽,霓虹般的光带在众人周围形成一道屏障。光羽触及那些黑油时发出刺耳的"滋滋"声,像是灼烧着什么活物。老教授躺在王刚背上,呼吸微弱得几乎停止,嘴角不断溢出带着黑色颗粒的血沫,那些血滴落在地上,竟像有生命般蠕动。
"去纪念碑!"领队女孩的白发已经脱落大半,露出下面新长出的乌黑发根。她指向南京大屠杀纪念馆方向,指尖微微颤抖,"那里还有最后的力量..."她刚说完就剧烈咳嗽起来,咳出的血滴在地上,竟组成微型无线电波的图案,每个波纹都在向外扩散。王刚背起老教授,断枪残片在他腰间叮当作响,那些碎片上的符文时明时暗,像是垂死挣扎的萤火虫。
通往纪念馆的路上,时空错乱的现象愈发严重。民国时期的黄包车夫与现代出租车司机擦肩而过,车轮交错却互不干扰;1937年的难民潮水般穿过2025年的购物中心玻璃幕墙,像一群透明的幽灵。最诡异的是,所有人都对异常视而不见,每个时代的居民都活在自己的时空气泡里,对身边的异象毫无察觉。一个穿旗袍的妇人从外卖员身体里穿过,两人却都自然地继续前行,仿佛对方根本不存在。
纪念馆前的和平广场上,往生纪念碑已经残破不堪。原本光滑的碑体布满蛛网般的裂纹,镌刻的三万个名字消失了近半。但那些消失的名字处,此刻正浮动着半透明的人形虚影,像是老式收音机里传出的声音具现化。当林墨靠近时,一个穿童子军制服的男孩虚影向他敬了个标准的军礼——正是梦中堵住龙脉裂缝的那个孩子。男孩的虚影比其他人更凝实,胸前的编号牌清晰可见:79号。
"第七十九号记录员为您服务。"男孩虚影的声音带着老式电子管的沙沙声,语调平稳得不像个孩子,"现在播放1937年12月12日守城记录。"他的身影晃动几下,像是信号不稳的电视画面,随后变成个穿中山装的中年男子,胸口别着"南京保卫战指挥部"的徽章,眼镜片后的眼睛布满血丝。
男子虚影开始讲述最后的抵抗,声音低沉而坚定。每句话都让碑文闪烁,像是某种能量在流动。当说到"中华门失守"时,碑体突然浮现"文明韧性指数下降至65/100"的血色数字。林墨伸手触碰数字,指尖传来电流般的刺痛,脑海中闪过中华门守军集体殉国的画面:年轻的士兵们将炸药绑在身上,高喊着"中华不亡"冲向敌阵。爆炸的火光中,他清晰地看见每个士兵头顶都连着细如发丝的黑线,延伸向百慕大方向。
王刚的断枪残片突然飞起,在空中拼成简易天线形状,指向纪念碑顶端。领队女孩剩余的白发无风自动,发丝间跳跃着蓝色的静电火花。"他们在记录历史,"她声音嘶哑,每说一个字嘴角就渗出一丝血迹,"每个牺牲都在为文明续命..."话音未落,碑文又闪,指数回升到67。与此同时,她新生的黑发中又多了几缕银丝,像是生命力在被快速消耗。
老教授在昏迷中突然剧烈抽搐,吐出的黑血在地面蠕动,组成"十二时辰祭"四个扭曲的字。与此同时,百慕大方向的天空裂开第二道缝隙,隐约可见内部的齿轮机械加速运转,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林墨脖颈的钟形尸斑开始与机械同频震动,黑纹如藤蔓般爬上脸颊,在右眼下方形成齿轮状的纹路。
碑文突然自动翻页,浮现新的名字——都是昨夜在龙脉裂缝牺牲的英灵。最新加入的是个穿现代消防服的青年,虚影正在讲述2025年某次化工厂爆炸的救援。当他提到"用身体堵住泄漏口"时,文明指数微微跳动到68。青年的虚影比其他人更清晰,甚至能看清防护面具后的年轻面容,但他讲述时不断看向自己的左手——那里少了三根手指。
"不是简单的数字..."领队女孩跪在碑前,剩余白发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像是时光在她身上倒流,"是刻度..."她指向碑基,那里刻着微型青铜钟图案,指针正指向68的位置。钟摆是十二具骷髅,与百慕大海底巨钟的构造完全一致。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那些骷髅正在缓慢地摆动,仿佛随时会从石雕中挣脱出来。
林墨右翼光羽扫过碑体,霓虹光带与碑文产生奇妙的共鸣。刹那间,所有虚影同时开口,不同年代的抗战故事交织成壮阔的和声。从清朝鸦片战争的老兵,到抗日战场上的娃娃兵,再到现代消防员、抗疫医生...他们的声音汇聚成一股洪流,文明指数的数字疯狂跳动,最终定格在70。百慕大方向的裂缝随之收缩,齿轮运转声减弱,像是被这股声浪暂时压制。
但就在这时,老教授胸口的龟甲碎片突然立起,组成"凶"字直指碑体。碑文上的数字70开始不稳定地闪烁,虚影们的讲述变得断断续续,像是受到干扰的广播,时而清晰时而模糊。领队女孩刚恢复的黑发又出现银丝,她咬牙撕开刚愈合的掌心,鲜血顺着指尖滴落在碑座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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