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厅璀璨的光影瞬间凝固。赵副市长激动的赞誉、周围宾客敬畏的低语、水晶吊灯流淌的金辉…所有喧嚣都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何西门敏锐地捕捉到欧阳震霆眼中那抹一闪而过的惊悸,以及管家周伯俯身耳语时绷紧的侧脸线条。那绝非寻常的焦虑,更像是…大厦将倾前的恐慌。
“何小友!”欧阳震霆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紧绷,强行压下翻涌的情绪,脸上挤出惯常的威严笑容,“赵市长盛情难却,你且陪诸位贵客多饮几杯!老夫…有些琐事,失陪片刻!”他语速极快,不容置疑,甚至没等何西门回应,便对周伯使了个眼色,两人转身,步履匆匆却极力维持着沉稳,朝着通往顶楼专属区域的VIP电梯快步走去。那背影,透着一股山雨欲来的沉重。
何西门脸上的痞笑瞬间敛去,眉头紧锁。能让这头老狐狸如此失态…除了楼上那个冰山大美人儿,还能有谁?心悸复发?还是更糟?他心头一沉,方才救治赵副市长后的那点疲惫和得意瞬间烟消云散。他无视了赵新民热情挽留的手臂,也忽略了周围那些依旧充满敬畏、想要攀谈的目光,只对赵新民匆匆一拱手:“赵市长,改日再叙!” 话音未落,人已如离弦之箭,拨开人群,紧随欧阳震霆和周伯的身影,冲向那部缓缓闭合的镀金电梯门!
“哎?何医生!”赵新民的呼唤被隔绝在厚重的电梯门外。
电梯急速上升的失重感拉扯着神经。狭小的空间里,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欧阳震霆背对着何西门,双手紧握成拳,指节泛白,肩背僵硬如铁。周伯垂手侍立,脸色灰败,嘴唇紧抿,不敢发出半点声响。只有电梯运行的细微嗡鸣,如同催命的鼓点。
“怎么回事?”何西门的声音打破了死寂,低沉而直接。
欧阳震霆猛地转过身,浑浊的老眼里布满了骇人的血丝,那属于商界巨擘的沉稳彻底崩塌,只剩下一个濒临绝望的祖父的恐惧。“慕雪…慕雪她…”他声音嘶哑颤抖,几乎不成调,“刚…刚才还好好的…喝了半杯温水…突然就…就捂着心口倒下去了!脸…脸比纸还白!气…气都喘不上来!跟…跟上次宴会一模一样!不…比上次还凶!” 巨大的恐惧让他语无伦次,“周伯!快说!”
周伯浑身一颤,声音带着哭腔:“是…是何先生!小姐她…她本来靠在躺椅上看书,突然就…就蜷缩起来,手死死抓着心口,指甲都掐进肉里了!脸白得吓人,嘴唇发紫,浑身抽搐…叫也叫不醒!我们…我们按您上次急救的法子,想给她按内关穴,可…可根本没用!她…她好像…好像…” 后面的话,他不敢再说下去。
何西门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如同覆上了一层寒冰。心风再起!而且来势更凶!欧阳慕雪这肝郁心疾的根子,比她爷爷想象的还要深重顽固!上次是救急,这次…恐怕是阎王爷亲自上门索命了!
“叮!” 电梯门开。
顶楼专属的奢华套间门口,已是一片兵荒马乱。私人医生团队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昂贵的仪器摆了一地,各种警报声尖锐地鸣叫着,混合着压抑的抽泣和焦急的低吼。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消毒水味和一种名为绝望的气息。
“让开!”何西门一声低喝,如同惊雷炸响,瞬间压过了所有嘈杂。他推开挡路的医生,大步流星闯入内室。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璀璨的都市夜景,霓虹流淌如河。而房间中央那张宽大的欧式宫廷床上,欧阳慕雪静静地躺着,像一尊被冰封的玉雕。冰蓝色的丝绸睡袍衬得她脸色惨白得没有一丝生气,长发如墨泼洒在雪白的枕上,长而卷翘的睫毛如同冻僵的蝶翼,覆盖着紧闭的眼帘。她一只手无力地垂在床边,另一只手却还保持着紧攥心口衣襟的姿势,指节因用力过度而呈现出一种僵硬的青白色。胸口的起伏微弱得几乎看不见,每一次艰难的呼吸都伴随着喉咙深处细微的、如同破旧风箱般的嘶鸣。心电监护仪上,代表心跳的曲线疯狂地乱窜着,尖锐的警报声如同丧钟,敲打着每个人的神经。
私人医生团队的首席,一个头发花白的老教授,正满头大汗地指挥注射强心剂,看到何西门闯入,如同看到了救星,又带着一丝被挑战权威的复杂情绪:“何先生!快!欧阳小姐的心率严重紊乱,血压急剧下降!我们…”
何西门却像没听见。他所有的注意力都聚焦在那张毫无生气的脸上。他几步冲到床边,没有丝毫犹豫,左手如电般探出,精准地扣住了欧阳慕雪垂在床边那只冰凉刺骨的手腕!触手的瞬间,一股深入骨髓的寒意和那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时断时续的脉搏,让他的心猛地一沉!
比上次更糟!心气已近枯竭!厥阴风邪如同脱缰的野马,在经脉中横冲直撞,几乎要将她最后一点生机彻底撕碎!
“都闭嘴!”何西门头也不抬,声音冷得像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绝对威压,“所有人!退出去!关掉那该死的警报!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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