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动!”何西门低喝一声,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镇定。他转身打开角落一个不起眼的旧木箱,里面并非药材,而是各种稀奇古怪的瓶瓶罐罐和工具——这是他行走江湖积累的“百宝箱”。他飞快地翻找着,最终拿出一个巴掌大小、通体漆黑的陶罐,罐口用厚厚的蜡密封着,罐身上用朱砂画着一些歪歪扭扭、如同鬼画符般的纹路。又找出一个同样漆黑的小瓷碟。
他小心翼翼地用指甲刮开封蜡。一股极其浓烈、甚至有些呛人的辛辣气味瞬间弥漫开来,带着一种霸道的、混合着硫磺、雄黄、艾草和某种不知名植物根茎的刺鼻气息。
“忍着点,会有点痛。”何西门看了上官婉儿一眼,她的脸因为恐惧和疼痛扭曲着,眼泪鼻涕糊了一脸,狼狈不堪,却咬着牙用力点头。
何西门用一根细长的银针,从那黑陶罐里挑出一点粘稠的、如同沥青般黑亮的膏状物,小心地涂抹在瓷碟中央。那黑膏在空气中散发出更加浓郁的辛辣气味。然后,他将瓷碟凑近上官婉儿手臂上那肿胀发黑的伤口。
说也奇怪,那黑膏的气味似乎对伤口里的东西有着致命的吸引力!瓷碟刚靠近伤口不到三寸,上官婉儿手臂的皮肉之下,那细微的蠕动感骤然加剧!仿佛有东西在拼命挣扎,想要破皮而出!
“啊——!”上官婉儿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那感觉比被咬时还要痛苦百倍!仿佛有无数根烧红的针在她手臂的骨头缝里疯狂搅动!
就在她惨叫的同时,令人头皮发麻的一幕出现了!只见那几个细小的咬伤创口处,猛地拱起几个细小的鼓包!紧接着,一只只指甲盖大小、通体漆黑油亮、长着密密麻麻如同钢针般细腿、口器狰狞如同微型镰刀的怪异虫子,争先恐后地从伤口里钻了出来!它们似乎被那黑膏的气味彻底吸引,完全不顾暴露的危险,疯狂地扑向瓷碟中央那点黑亮的膏体!
一只、两只…足足钻出来五只!它们扑到黑膏上,贪婪地啃噬起来,发出极其细微却令人牙酸的“沙沙”声!
上官婉儿看得浑身汗毛倒竖,胃里翻江倒海,又是一阵剧烈的干呕,眼泪狂飙:“呕…就…就是它们!好…好恶心!”
何西门眼神冰冷。他等的就是这一刻!就在最后一只虫子完全钻出伤口、扑到黑膏上的瞬间,他右手如电般探出!指尖捻着一枚细如牛毫、却通体闪烁着幽蓝寒光的银针!针尖带着一丝刺骨的寒意!
“一气化三清!凝!”他低喝一声,手腕一抖!
嗤!嗤!嗤!嗤!嗤!
五道细微得几乎听不见的破空声几乎同时响起!那枚幽蓝银针如同拥有灵性,在空中划过五道肉眼难辨的蓝色残影,精准无比地刺穿了五只正在贪婪啃噬黑膏的怪异虫子的身体!针尖蕴含的极寒之气瞬间爆发!
五只虫子连挣扎都来不及,瞬间被冻结!保持着啃噬的姿势,变成了五块覆盖着幽蓝冰霜的“虫雕”,僵死在瓷碟的黑膏之上!
整个过程快如闪电!从虫子钻出到被冻结,不过眨眼之间!
上官婉儿的惨叫声戛然而止,她瞪大泪眼模糊的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瓷碟上那五只瞬间僵死的虫子,又看看自己手臂上那几个还在微微渗血的伤口。那股钻心蚀骨、如同冰烧般的剧痛和麻木感,随着虫子的离体,竟然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只剩下伤口本身的刺痛和一种劫后余生的虚脱感。
“这…这就…完了?”她声音发颤,带着浓浓的难以置信和后怕。
“尸腐阴虱,墓穴积阴千年所生,性极阴寒,嗜腐肉,喜钻活物。”何西门用镊子夹起一只冻僵的虫子,语气平淡得像在介绍一道食材,“你那点消毒水和抗生素,给它塞牙缝都不够。这‘引虫膏’是用九种至阳至燥的秽物混合炼制,对它们来说,比腐肉还香。”他瞥了一眼上官婉儿依旧惨白的小脸和糊满泥泞泪痕的狼狈模样,嘴角勾起一丝惯常的、带着痞气的弧度,“怎么样,‘虫宴’好看吗?比你们挖的古尸刺激吧?”
若是平时,上官婉儿早就跳起来骂他“流氓”、“混蛋”了。但此刻,劫后余生的巨大冲击和手臂上那真真切切消失的恐怖痛楚,让她所有的斗嘴力气都消失了。她看着何西门那带着疲惫却依旧明亮的眼睛,看着他手中镊子上那狰狞的虫子尸体,再感受着自己恢复知觉的手臂…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涌上心头——是后怕,是感激,还有一种被这神乎其技的手段深深震撼的悸动。这感觉让她鼻子一酸,刚刚止住的眼泪又大颗大颗地掉了下来,这次却不再是单纯的恐惧。
“呜…吓死我了…”她抽噎着,像个受尽委屈终于找到家长的孩子,也顾不上自己满身污泥,下意识地就朝何西门身边靠了靠,仿佛那里是唯一的安全港湾。
何西门没再调侃她。他利落地清理掉瓷碟上的虫尸和黑膏,又从药柜里取出一个青玉小瓶,倒出一些散发着清凉薄荷香气的碧绿药粉,均匀地洒在她手臂的伤口上。药粉接触伤口的瞬间,带来一阵舒适的清凉,彻底驱散了最后一丝阴寒不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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