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柔的脸瞬间涨得通红,一路红到了耳根!是羞愤,是难堪,还有一种精心布局却被对方当成猴耍的巨大挫败感!她死死咬着下唇,抱着帆布包的手指用力到骨节发白,恨不得立刻跳车消失!可内心深处,一股更强烈的、对这个神秘男人的好奇和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悸动,却如同野草般疯长起来。他到底是谁?!
摩托车在尘土飞扬的城郊结合部停下。何西门利落地跳下车,将几张更大面额的钞票塞给车夫,动作干脆。他看了一眼还僵在车上、脸色变幻不定的独孤柔,语气平淡,却带着送客的意味:“富婆姐姐,游戏结束。你的‘钝斧头’,根子在肝气郁结、心火亢盛。少点算计,多点晒太阳,比什么针都管用。后会有期…或者,后会无期。”他挥了挥手,背起布囊,转身就走,没有丝毫留恋,背影很快消失在一条通往长途汽车站的小路尽头。
独孤柔坐在破旧的三轮摩托上,看着那个决绝消失的背影,怀里抱着那个象征着她失败“剧本”的破帆布包,第一次尝到了真正的、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滋味。没有愤怒,只有一种空落落的、被彻底看穿的茫然和…一丝让她心慌意乱的异样。她摸了摸自己依旧滚烫的脸颊,那上面似乎还残留着他靠近时温热的呼吸触感。
数日后,云溪村。
夏末的阳光依旧灼热,但山风已经带上了初秋的凉意。村口的老榕树下,聚集的人比往常多了许多。几张破旧的桌子拼凑在一起,上面铺着洗得发白的床单。何西门穿着一件半旧的靛蓝土布褂子(村长硬塞的),袖子高高挽起,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臂。他坐在一张吱呀作响的竹椅上,神情专注,三指正搭在一个白发老妪枯瘦的手腕上。周围围满了村民,有拄着拐杖咳嗽的老头,有抱着啼哭婴儿的妇人,有捂着肚子喊疼的半大孩子,都眼巴巴地看着这位让阿秀起死回生的“神医”。
“阿婆,您这是老寒腿,加上脾胃虚寒。”何西门收回手,声音温和清晰,“回头让您家小子去后山向阳坡挖点‘透骨香’的根,晒干了煮水泡脚。我再给您扎两针,先通通经络,活活血气。”他边说,边从布囊里抽出银针,动作行云流水,精准地刺入老妪膝盖周围的几个穴位。老妪先是紧张得浑身僵硬,随即眉头舒展开来,惊喜道:“哎哟!热了热了!这腿里面像有股热气在窜!舒坦!”
村民们发出一阵惊叹和欣喜的议论声。何西门笑了笑,拔针,消毒,动作一丝不苟。他额角渗着细密的汗珠,眼神却亮得惊人,那份专注和温和,与在都市里或边陲小城时判若两人。
“下一个!”他扬声喊道。
一个穿着洗得发白碎花衬衫、扎着两条乌黑麻花辫的身影,像只勤快的小蜜蜂,立刻抱着一个竹簸箕小跑过来。是长孙瑶。她的小脸晒得黑红,额头上沾着汗珠,眼睛却亮晶晶的,充满了干劲和一种发自内心的欢喜。她把竹簸箕小心地放在何西门手边的桌上,里面整齐地码放着刚洗净、还带着水珠的各种草药:紫苏叶、薄荷、艾草、车前草…甚至还有几株何西门前两天随口提过的、可以疏肝理气的“柴胡苗”。
“何医生,你要的薄荷和紫苏!”长孙瑶的声音清脆,带着山泉般的活力,看向何西门的眼神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崇拜和依赖,“柴胡苗我找到的不多,根还太细,晒干了给你留着?”
“好,瑶瑶真能干!”何西门抬起头,对她露出一个赞许的笑容,眼神温和,“根留着,叶子摘下来晒干,回头配药茶用。”他自然地拿起几片薄荷叶,揉碎了递给旁边一个中暑头晕的汉子,“嚼嚼,提神醒脑。”
长孙瑶被夸得脸颊微红,像熟透的山桃子,嘴角却忍不住高高扬起。她用力点点头,又像想起什么,飞快地从身后拿出一个用宽大树叶包着的东西,小心翼翼地捧到何西门面前,声音带着点羞涩和期待:“何医生…给…给你的!刚在后山摘的,可甜了!”
树叶展开,里面是几颗红艳艳、饱满欲滴的野山莓,上面还凝着清晨的露珠。
何西门微微一怔,看着那捧鲜红的果子,又看看长孙瑶亮晶晶、带着忐忑和期待的眼睛,心头像是被什么柔软的东西轻轻撞了一下。他拿起一颗山莓放进嘴里,酸甜的汁液瞬间在口中爆开,带着山野特有的清新。
“嗯!真甜!”他由衷地赞叹,笑容灿烂,“比城里那些打药的果子强一百倍!瑶瑶,你这小药农,不光会采药,找果子也是一把好手!”他伸手,极其自然地、带着兄长般的温和,轻轻揉了揉长孙瑶的发顶。动作轻柔,一触即分,没有丝毫狎昵。
长孙瑶只觉得头顶被他触碰的地方传来一阵酥麻,瞬间传遍全身,心跳快得像要蹦出嗓子眼,脸颊更是烫得能煎鸡蛋。她慌忙低下头,手指绞着衣角,声如蚊呐:“你…你喜欢就好…”心里却像灌了蜜一样甜,连周围的喧嚣都仿佛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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