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莫日根…他…他背叛了王爷…勾结…勾结外人…”亲卫断断续续,声音如同破风箱,“他们…抢走了…王爷的…‘狼神之眼’…轩辕警官…受了重伤…被…被巴雅尔…救走了…琴师姑娘…被…被他们抓走了…往…往西…”他用尽最后力气,手指艰难地指向西边连绵的群山方向,随即头一歪,彻底没了声息。
莫日根!巴特尔最信任的兄弟之一!叛徒!“狼神之眼”?草原部族的圣物?东方玥被抓走了!轩辕晴重伤被救走?救她的是…巴雅尔?塔拉部最好的马头琴手,也是巴特尔王爷的堂侄,一个沉默寡言、琴技却惊为天人的年轻人。
何西门心中怒火翻腾,但此刻救人要紧!轩辕晴重伤,必须尽快找到她!巴雅尔…他记得那年轻人的帐篷在部族营地的西侧边缘。
他不再停留,将亲卫的尸身安置好,身形如电,朝着塔拉部营地的方向疾驰而去。
塔拉部营地,西侧边缘,一座孤零零的白色毡房。
毡房外拴着几匹疲惫的骏马,空气中飘散着浓重的血腥味和草药苦涩的气息。何西门掀开毡帘闯入时,正看到轩辕晴脸色惨白如纸,紧闭双眼,毫无生气地躺在一张铺着厚厚毛毯的矮榻上。她身上的警用战术服被剪开,左肩和右腹缠绕着厚厚的、已被鲜血浸透的绷带,呼吸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一个穿着朴素蒙古袍、身形瘦高、面容清癯的年轻男子正半跪在榻边,用一块湿布小心翼翼地擦拭着她额头的冷汗。他眉头紧锁,嘴唇抿成一条苍白的直线,眼神里充满了焦急和无助。正是巴雅尔。
听到动静,巴雅尔猛地抬头,当看清是何西门时,那双因疲惫和担忧而布满血丝的眼睛瞬间爆发出巨大的惊喜和如释重负的光芒!“安达!何安达!快!救救她!”他声音嘶哑,带着哭腔。
何西门没有废话,一个箭步冲到榻前,手指迅速搭上轩辕晴的手腕。脉象虚弱混乱,时断时续,如同风中残烛!他立刻打开布囊,捻出最长的一枚金针,毫不犹豫地刺入她头顶百会穴!同时,双手如同穿花蝴蝶,迅捷无比地解开她身上的绷带,露出下面狰狞的伤口。
肩头的枪伤还好,只是贯穿,但腹部的伤口很深,伤及内脏,失血过多,已经感染发炎,情况极其危急!
何西门眼神凝重,动作却快如闪电。银针一根根落下,精准地刺入伤口周围的穴位,先止血,再疏导淤积的败血和紊乱的气机。他同时指挥巴雅尔:“烈酒!最烈的酒!干净的布!热水!快!”
巴雅尔如同找到了主心骨,立刻行动起来,动作麻利地准备所需物品。
毡房里弥漫着浓烈的酒气和血腥味。何西门用烈酒仔细清洗了自己的双手和银针,然后开始处理轩辕晴腹部的伤口。他的动作沉稳、精准、一丝不苟,汗水顺着他棱角分明的下颌不断滴落,混合着酒气。巴雅尔在一旁紧张地递送物品,看着他专注到极致的侧脸和那双稳定如磐石的手,眼中充满了敬畏和感激。
时间在紧张的气氛中流逝。当何西门用特制的药粉和羊肠线缝合好轩辕晴腹部最深的伤口,再次施针稳固住她体内最后一丝生机时,东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轩辕晴的呼吸终于变得平稳悠长,虽然依旧虚弱,但命,算是从鬼门关抢回来了。
何西门长吁一口气,这才感到一阵强烈的疲惫袭来。他直起身,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颈。
“安达…谢谢…”巴雅尔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对着何西门就要磕头,声音哽咽,“要不是你…轩辕警官她…”
“起来。”何西门一把将他拉起,目光落在他身上。这才注意到,巴雅尔的脸色也异常苍白,嘴唇干裂,整个人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虚弱感,并非仅仅是劳累过度。“你怎么样?也受伤了?”他注意到巴雅尔的手在微微颤抖。
巴雅尔摇摇头,脸上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指了指自己的嘴巴,又指了指旁边矮几上放着的奶茶和肉干,声音沙哑而空洞:“没受伤…就是…废了。”
何西门眉头一皱:“废了?什么意思?”
“舌头…尝不出味道了。”巴雅尔的声音充满了绝望,他端起那碗还温热的、飘着浓郁奶香的奶茶,仰头喝了一大口,却如同喝白水,脸上没有任何享受的表情,只有麻木。“奶,是香的,肉,是腥的…但我尝不到甜,尝不到咸,尝不到任何味道…就像…就像一块木头。”他放下碗,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挂在毡壁上的那把古朴的马头琴琴杆,眼神黯淡无光。“拉琴…拉琴的时候,连风声是疾是缓,都感觉不到了…琴声…也成了噪音…”对于一个以琴为生命、以味觉感知草原万物灵性的琴手来说,这无异于剥夺了他的灵魂!
何西门眼神一凝!失味觉?而且是突然性的?他立刻上前:“张嘴,舌头伸出来我看看。”
巴雅尔依言照做。何西门凑近仔细观察。只见巴雅尔的舌体略显胖大,舌苔厚腻,呈现出一种不健康的灰白色,如同覆盖了一层薄雪。而在舌苔之下,隐约可见几条极其细微的、如同银色丝线般的脉络,若隐若现!这脉络…何西门心头猛地一跳!竟与玛拉夫人月光下显现的珍珠斑,以及柳娘恐惧时感受到的阴寒气息,隐隐有着某种相似的特质!又是那种阴寒怨气的侵蚀?但表现方式却完全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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