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息道丹”的药力此刻化为千万条火蛇,在他体内横冲直撞。那股炙热,远比他想象中更狂野、更霸道,仿佛要将他寸寸血肉、条条经脉都碾成焦炭。他牙关紧咬,试图依照《焚星诀》的路线,将这股暴戾的力量驯服,纳入己身,一举冲破筑基后期的桎梏。
然而,一股更深层的混乱在他体内悄然滋生。《焚星诀》携着龙息之力,欲向外迸发,化为焚天煮海的攻伐之焰;而另一股本能,那扎根于他道基深处的《无名吐纳诀》,却如深渊巨口,贪婪地将一切能量向内吞噬,试图融入那片混沌初开的“道域”。两股截然相悖的洪流,在狭窄的经脉中猛烈对撞,瞬间将他体内的灵力搅成一锅沸腾的乱粥。
经脉传来撕裂般的剧痛,丹田如刀绞,识海深处更是炸开滚滚雷鸣。
“呃……”一声短促的闷哼溢出喉咙,他想抬手,想结印,可肢体僵硬,指令失灵。意识被无形巨手撕扯,眼前只余无尽的黑暗,身躯仿佛正坠向一个没有底的深渊。
生机,在这一刻微弱得不可察觉。心跳如同远山的暮鼓,呼吸若有似无,每一寸肌肤都在迅速冷却。他感到自己仿佛被剥离了生命,只剩一个空壳,即便金丹大能的神识,恐也难寻到那缕几不可闻的波动。
意识即将彻底溃散之际,体内那片幽暗的“初生道域”却猛然收缩。它在颤抖,在咆哮,像感受到致命威胁的野兽。道域深处,无数漆黑的符文如潮水般涌出,裹挟住林宏那摇摇欲坠的神魂碎片,将它们凝成一个致密的茧。这茧携带着他最后一丝微弱的本源,缓缓沉入道域的最核心,那片绝对的虚无。
外界的剧痛、轰鸣,乃至时间的流逝,在这一刻都彻底消失。他被冰封在一片纯粹的寂静里,感官被切断,只剩下最深层的生命火种,等待着不知何时到来的燎原。道域倾尽全力,将所有外泄的灵力波动与生命气息尽数内敛,将他伪装成一块冰冷的顽石。
然而,这份极致的内敛,这介于生死之间的停滞,却无声地向虚空散发出一缕奇特的律动。并非灵力,亦非生机,而是一种潜藏着极致潜力、又濒临熄灭的晦涩波动。这波动,如同深海中一丝血腥味,被某个遥远的存在所捕捉。
遥远的虚空深处,一缕肉眼几乎不可见的黑色细丝,穿透层层界壁,无声无息地渗入天枢大陆。它没有实体,没有灵力波动,只是一股纯粹的阴冷意念,或者说,是某个庞大存在的一抹分识。它漠视生灵的磅礴生机,却对那些在死亡边缘徘徊、生命力将尽未尽却又蕴含着超凡潜力的存在,流露出近乎贪婪的渴望。它们汲取那最后一丝微弱的余烬,并非为了提升修为,更像是一种诡异的“收集”。
此刻,这抹黑丝宛如幽灵,循着那诱人的微弱律动,穿透苍羽山脉的岩层,避开林宏随意布置的简易法阵,直奔地下熔岩洞穴深处。它没有掀起丝毫波澜,也没有散发出任何威胁,只是悄然降临,静候“猎物”彻底熄灭。
与此同时,苍羽宗内,表面平静的弟子群落中,柳菲儿的心却像被烈火炙烤。
林宏离去后,她与石磊依照嘱托,低调闭关。得益于林宏昔日的慷慨馈赠,两人的修为突飞猛进,石磊的土系法术越发沉稳厚重,她的身法也更显轻灵迅捷。然而,林宏的音讯全无,却成了她胸口一块沉甸甸的石头。
最初,她以为他只是潜心修炼,不愿被打扰。可时日渐长,不安如潮水般将她淹没。她掌心紧握的“寻金石”碎片,曾与她身上的玉佩共鸣,光芒清晰,映照着林宏的方向与生机。可自从他离开据点,碎片的光芒便日渐黯淡,波动也愈发微弱。此刻,那微芒几近熄灭,林宏的气息也如游丝般,随时可能断绝。
“林师弟……他到底……”柳菲儿的眼中写满了焦灼。那块几近冰凉的碎片,昭示着最可怕的可能。
她心急如焚,求遍了宗门内相熟的弟子。石磊同样神色凝重,担忧不已,可他们二人在宗门内势单力薄,根本无法调动力量去寻找一个“失踪”的师弟。旁人多讳莫如深,有人甚至暗示林宏恐是得罪了宗门大人物,劝他们不要引火烧身。
绝望之际,她耳畔忽响起一则传闻:苍羽宗新近来了一位客卿长老,修为深不可测,似乎对禁地深处的火系能量情有独钟。柳菲儿心头一动,如同溺水者抓住最后一根稻草,循着蛛丝马迹,打探到了那位长老的居所。
炎阳真人,苍羽宗的客卿长老,此刻正盘坐于一座灵气充裕的山巅。他在熔岩湖底与林宏、青璃完成“共生突破”后,便选择在此地暂时蛰伏,巩固修为。
柳菲儿恭敬上前,将那块黯淡无光的“寻金石”碎片呈上。
炎阳真人原本闭目养神,对这等小辈的琐事不甚在意。可当指尖触及那块碎片的刹那,他紧闭的眼帘猛然掀开,深邃的眸光锐利如刀!一股极其微弱、却又无比熟悉的火属性能量,自碎片中溢散而出——那是林宏独特的气息,甚至隐隐夹杂着一丝“炎龙之息”的感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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