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篷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张慢慢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玉佩边缘,指节都泛了白。
春桃逃也似别开脸,小七只是看了看,便无声的出去,不一会儿,她就在旁边搭起了一顶新的帐篷。
春桃感激的看了一眼小七,便快步走了进去。
她钻进新帐篷时带起的风,吹得蜡烛忽明忽暗,在她脸上投下摇曳的阴影。
"那个..."凤婉刚开口就后悔了。
平日里伶牙俐齿的她,此刻竟找不出一句合适的话。
说"别在意"?可这种事怎么可能不在意。说"习惯就好"?可这要如何习惯。
"我没事。"
张慢慢突然出声,声音哑得像是砂纸磨过,"就是...突然觉得我是应该好好考虑考虑我的这个新身份了。"
他苦笑着抬头,眼角泛红,"以前当姑娘家的时候,你我经常挤一个被窝说悄悄话都行…可现在…"
帐篷外传来春桃刻意提高的嗓音:"小七!你伤口要包扎呀!快过来,我看看!"
尾音颤得厉害,显然还没从方才的尴尬中缓过神来。
凤婉轻轻坐到张慢慢对面,忽然发现他手腕上有一圈淡淡的淤青——应该是刚才春桃在害怕之下掐出来的。
她鬼使神差地伸手碰了碰:"疼吗?"
"啊?"
张慢慢顺着她的视线看去,这才后知后觉地"嘶"了一声,"难怪总觉得火辣辣的..."话没说完,两人都愣住了。
这种女儿家才会注意的细枝末节,此刻却从一个大男人嘴里说出来,违和得令人心尖发颤。
夜风卷着枯叶拍打帐篷,沙沙声里混着小七压抑的闷哼。
凤婉站起来:"我去看看小七的伤。你好好想想,也许做个男人也不错呢!"
掀开隔壁帐篷的帘子时,凤婉看见春桃正用沾血的帕子捂着嘴,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
小七裸露着肩膀,已经缠着上了绷带。
"小姐?"小七想要起身,被凤婉按住了肩膀。
指尖触到绷带下温热的皮肤时,她突然想起张慢慢手腕的触感——那分明是男子骨骼的硬度,可皮下青紫的痕迹却像极了从前她们玩闹时留下的胭脂印。
春桃突然抽噎着说:"我刚才...我刚才真的是忘了他是个男子了...才"
她揪着衣角的手在发抖,"可转头一想..."
三人都沉默了。
远处传来狼群嗷嗷的哀嚎,凄厉得仿佛能刺破夜空。
凤婉无端想起张慢慢说"减免赋税"时发亮的眼睛——那里面跳动的,究竟是虞氏皇族的野心,还是女儿家天真的幻想?
晨光熹微,薄雾在林间缓缓流动,像一层轻纱笼罩着营地。
张慢慢坐在熄灭的篝火旁,闭目沉思。
他的轮廓在晨光中显得格外清晰——高挺的鼻梁,分明的下颌线,喉结随着呼吸微微滚动。
凤婉站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他。
片刻后,张慢慢睁开眼,目光比昨夜沉稳了许多。
他转头看向凤婉,嘴角微微扬起:“婉婉,我想通了。”
凤婉挑眉:“哦?想通什么了?”
张慢慢站起身,拍了拍衣袍上的尘土,语气坚定:“既然老天爷让我变成男人,那我就好好当个男人。”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但我的心还是原来的心,不会变的。你还是我的好闺蜜,行不行?”
凤婉笑了:“当然行啊,我的好姐妹张慢慢。那你现在准备怎么做?”
张慢慢摸了摸下巴,忽然露出狡黠的笑容:“首先,我得学会怎么当个像样的男人。”
他看向隔壁帐篷,压低声音,“比如……以后不能再随便和你搂搂抱抱了。”
凤婉噗嗤一笑:“你总算意识到了?”
张慢慢叹气:“昨晚真是尴尬得要命,春桃估计现在还在害羞。”
正说着,帐篷的帘子被掀开,春桃端着一盆清水走出来,一抬头就看见张慢慢和凤婉站在不远处。
她的脸瞬间涨红,脚步一顿,差点把水盆打翻。
张慢慢立刻举起双手,后退一步,语气诚恳:“春桃,昨晚的事对不住,我以后一定注意!我会时刻提醒自己,我现在是一个男人的!”
春桃咬了咬唇,低声道:“张公子……不,慢慢,你、你别这样,我也有错……我也没注意…”
小七从帐篷里探出头,懒洋洋地靠在门框上,道:“行了,你们两个别别扭扭的,赶紧收拾收拾,准备赶路了。”
凤婉点头:“对,我们得赶紧离开这片林子,免得再遇上狼群。”
张慢慢深吸一口气,挺直腰板,语气坚定:“好!我来帮你们收拾行李!”
他大步走向帐篷,动作比以往利落许多,甚至带着几分男子特有的沉稳。
凤婉看着他,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或许,这个“新身份”对他来说,未必是坏事。
“可是,我们接下来想去哪里?回你家还是?”
张慢慢问的话也是春桃和小七想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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