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辚辚,一夜无话。
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我已带着侍书、雪雁两个丫头,踏上了前往京城的路。
此行名义上是探望外祖母,实则是为周姨娘那番惊心动魄的言语,为那深不见底的漩涡,亲自去闯一番龙潭虎穴。
母亲留下的那枚玉佩,此刻正静静躺在我的胸口,微微发烫,仿佛也在预示着此行的不凡。
京城繁华,依旧是记忆中的模样,车水马龙,喧嚣鼎沸。
但我无心赏景,马车径直驶向了城南的一处宅院。
这里,住着我的一位故人,张伯。
张伯曾受过家父恩惠,后在京城经商,为人仗义,消息灵通,在三教九流中颇有门路。
若说要在京城这潭深水中迅速找到线索,他是最合适的人选。
叩开院门,张伯见是我,先是一惊,随即露出热络的笑容:“林姑娘,真是稀客!快请进!”
寒暄过后,我将来意扼要说明,只说府中采办上出了些纰漏,怀疑有底下人与外面的商号勾结,侵吞款项,想请他帮忙查访一家行事诡秘的绸缎庄。
我隐去了王熙凤的名字,只怕打草惊蛇。
张伯一听,眉头微蹙,沉吟片刻道:“林姑娘所说的,莫不是城西那家‘锦绣阁’?那家绸缎庄,这两年异军突起,老板神秘,行事也确实有些不同寻常,据说背后靠山极硬。”
我心中一动,这与周姨娘零星透露的讯息竟隐隐吻合!
“正是此家,还请张伯助我。”
张伯为人爽快,立刻应下:“林姑娘放心,此事包在老朽身上。只是那锦绣阁守备森严,姑娘千金之躯,不宜涉险。”
我淡然一笑:“张伯不必担心,我自有分寸。只需张伯替我打探清楚锦绣阁近日的动向,以及其内部管事的日常规律即可。”
张伯见我坚持,也不再多劝,立刻着人去办。
不过半日,消息便传了回来,锦绣阁今日恰有一批新到的苏绣,管事的王掌柜会亲自查验入库,正是人多手杂,相对容易混入之时。
机会难得!
我稍作乔装,换上一身半旧的衣裳,扮作前来采买的普通妇人,带着侍书,按张伯提供的路径,来到了锦绣阁。
这锦绣阁果然气派非凡,门面敞亮,内里更是琳琅满目,各色绫罗绸缎,令人目不暇接。
只是,我敏锐地察觉到,这里的伙计虽个个笑脸迎人,眼神中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不似寻常商家那般热络。
我随意看着货品,与伙计搭讪,旁敲侧击地打探消息。
那伙计口风极紧,只一味推荐绸缎,其余一概不知。
一圈下来,并无太多收获。
眼看那王掌柜就要查验完毕,我心中焦急。
若今日无功而返,下次机会便不知何时了。
正在此时,一个伙计匆匆从后堂走出,手中捧着一本厚厚的账册,径直走向柜台。
我心中一动,那账册……莫非就是关键?
我深吸一口气,不动声色地靠近柜台,假意挑选柜上陈列的布料。
就在那伙计将账册放在柜上,转身去招呼其他客人的一刹那,我眼中精光一闪,心中默念:“时空回溯!”
刹那间,眼前的景象如同倒带般飞速回转,我又回到了捧着账册的伙计刚刚走出后堂的那一刻。
这一次,我有了准备。
我注意到他走向柜台的路线,以及他放置账册的习惯。
待他再次将账册放于柜台,我算准时机,佯装脚下不稳,一个踉跄,手中的茶杯“恰好”泼了出去,不偏不倚,正淋在那账册之上!
“哎呀!”我惊呼一声,满脸歉意。
那伙计大惊失色,急忙抢救账册,口中连连抱怨:“客官,您怎么如此不小心!这可是我们店里的总账!”
我连声道歉,趁着他手忙脚乱擦拭账册之际,飞快地用眼角余光扫过账册上摊开的几页。
果然,在一些采买记录旁,赫然出现了“荣府”、“凤”等字样,旁边还有一些隐晦的符号和数字,显然不是寻常的交易记录!
信息太少,而且账册湿了大半,他必定要拿去处理。
我脑中飞速盘算,若是让他拿走,再想看到就难了。
必须拿到手!
“实在抱歉,小哥,这账册要紧,不如我帮您拿去后堂,找个火盆烘烤一下?”我故作殷勤地说道。
那伙计狐疑地看了我一眼,显然不信。我心中一沉,此计不成。
“时空回溯!”第三次!
我又回到他手捧账册走出后堂的时刻。
这一次,我不再试图直接接触账册。
我仔细观察了柜台周围,发现柜台下方有一个不易察觉的暗格,似乎是伙计们临时放置杂物的地方。
机会只有一次!
当那伙计将账册放在柜台,转身去招呼其他客人时,我迅速靠近,趁着他背对我的一瞬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飞快地将那本账册拿起,塞进了那个暗格之中!
随即,我拿起柜台上另一本无关紧要的货品名录,装作认真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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