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刚一窒。刚才发生的一切太快太诡异,执法记录仪的画面恐怕只有一片混乱的光影和队员倒飞的模糊影像,根本捕捉不到凌九霄的动作!甚至连热成像都失效了!
“至于他在哪里?” 苏映雪的声音更冷,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了然,“你们找不到他。永远也找不到。除非……他愿意让你们找到。”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那些惊疑不定的特警,“而激怒他的后果,赵队长,你们……还有整个江城,承担不起。”
她的话如同冰冷的锥子,狠狠扎进在场每一个特警的心底。刚才那无法理解的一幕和此刻苏映雪身上散发出的那种混合着虚弱与诡异的冰冷气场,让这些见惯了风浪的精锐都感到一股寒意。
“苏小姐,你这是威胁警务人员,包庇重犯!” 赵刚色厉内荏。
“威胁?包庇?” 苏映雪轻笑一声,那笑声虚弱却带着刺骨的寒意,“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赵队长,想想长街的‘现场’,再想想刚才……你觉得,那还是能用‘重犯’来形容的存在吗?” 她微微偏头,目光似乎无意地扫过庭院深处某个幽暗的角落,那里只有摇曳的树影,“我爷爷还在里面休息,他老人家受不得惊吓。今晚的事,是一场误会。苏家,会给你们一个‘合理’的交代。现在,请你们立刻离开。”
合理交代?什么交代?我们的人…”
“他们没死,只是暂时失去了行动能力。” 苏映雪打断他,语气不容置疑,“医疗费、损失费、乃至你们需要的任何‘调查报告’,苏家一力承担。明天中午之前,苏氏集团的律师会带着足够的诚意和‘证据’,去警署找赵队长详谈。现在,请你们立刻、马上,离开苏家!”她最后几个字,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带着一种玉石俱焚的决绝。同时,她体内那源自星骸冰渊的森寒气息,似乎被她的情绪引动,不受控制地逸散出一丝!周围的温度仿佛骤然下降了几度,靠得近的几名特警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赵刚死死盯着苏映雪,又看了一眼地上痛苦呻吟的队员和那扭曲得不成样子的防爆盾牌。理智告诉他,苏映雪的话虽然荒谬,但很可能是真的!那个玄袍男人展现的力量,已经超出了他们的应对范畴。强行搜查苏家?且不说能否找到那个“人”,光是眼前这个状态诡异、态度强硬的苏家大小姐,以及她背后在江城盘根错节的苏家,就足以让他吃不了兜着走!更别提可能再次激怒那个神魔般的存在……
他脸色变幻数次,最终狠狠一咬牙,对着喉麦嘶声道:“收队!带上伤员!撤!”
红蓝光芒不甘地闪烁着,引擎轰鸣声再次响起。特警们如蒙大赦,手忙脚乱地抬起伤员,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出了苏家老宅。沉重的铁门再次缓缓关闭,将喧嚣、警灯和冰冷的枪口隔绝在外。
当最后一辆装甲车的尾灯消失在雨夜山道尽头,苏映雪强撑着的那口气骤然泄去。眼前一黑,身体软软地向后倒去,被早有准备的佣人及时扶住。
大小姐!”
“快!扶小姐进去!叫医生!”
佣人们惊慌失措的声音再次响起。
苏映雪却挣扎着抬起头,涣散的目光越过搀扶她的手臂,再次投向回廊下那片幽深的阴影。
阴影中,空间如同水波般极其轻微地荡漾了一下。
那道冰冷的玄色身影,不知何时,又悄无声息地站在那里。
他依旧负手而立,仿佛从未离开过。冰冷的眸子穿透雨幕,落在苏映雪苍白虚弱、布满诡异冰痕的脸上。那目光中,漠然依旧,却似乎……少了一丝厌烦,多了一丝几不可察的、冰冷的审视。
仿佛在看一件刚刚证明了自己并非完全无用的……工具。
苏映雪心头一悸,随即涌上的是更深的冰冷和屈辱。她知道了。她刚才所做的一切,她的虚张声势,她的强硬谈判,甚至她体内被引动的那一丝玄冥寒气……都清晰地落入了他的眼中。
她强忍着昏厥的冲动,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迎向那道冰冷的目光,嘴唇无声地动了动,吐出几个只有她自己能懂的字:
因果……已断?”
凌九霄的眉梢,极其细微地,似乎动了一下。玄色的身影在阴影中,如同被风吹散的墨痕,无声无息地彻底淡化,消失无踪。
只留下庭院中弥漫的、比夜雨更冷的寒意,和瘫软在佣人怀里、意识再次坠入黑暗的苏映雪。她眉心的皮肤下,那道比发丝更细的幽蓝星痕,在无人察觉的角落,极其微弱地闪烁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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